十五
經過這次感情的傷慟,肖斌和羅雪之間的短信聯係再也不提及感情之類的敏感話題。偶爾雙方隻談一些每天所做的日常瑣碎事務。
小峰學了一段廚師,覺得天氣實在太熱,便不去了,賦閑在家。同樣,小峰依然成天浸在茶館裏消遺時間,直到深夜才回家。每天,羅雪都以鄙視的目光瞪著他。羅雪再也不想管他,過去,她一邊苦苦同他爭鬥,一邊又為他操心傷神,好像他已走上了歧途,現在,她不再為他操心了,對她來說,他成了個外人,管他出不出去掙錢,她也不管他。
一天清晨,一位老婦人帶著羅雪班上的一位學生來到羅雪的家門口,那老婦人笑容可掬地對羅雪說:
“羅老師,我這孩子成績太差,原來他在河南少林寺學習武術,把文化課程耽擱了,麻煩你給我們這個孩子補一課嘛,他父母都到成都打工去了”。
“雍傑同學確實基礎太差了,而且很懶,不愛完成作業,應該補一下但我這階段沒有時間補,而且學校也不允許老師補課,我另外給你找個老師吧!”羅雪笑笑說。
“那好吧”。
羅雪和那老婦人走到花園邊上的石凳上坐下,她拿起手機給何倩老師打電話,問她是否可以給她班上的一個學生補一下課,何倩老師卻說她沒有時間。羅雪無奈地對麵前的老婦人人笑了笑說:
“沒辦法,你還是到郵局那所家教中心去補習一下吧!那裏也可以”。
“好吧!”
羅雪等那老婦人走後便往家裏走,她站在街沿上看見小峰在廚房裏洗碗,便笑著問:
“你在洗碗嗎?”
“哼,再去打電話,我馬上把手機給你絆爛”。小峰鐵青著臉,死死盯著羅雪。
“我是去給何老師打電話,叫她給我班的一位同學補課,你就在那裏疑神疑鬼的”。羅雪收斂了笑容說。
“你給我進來。”小峰揚了揚拳頭。
“誰怕你了?人不是嚇大了的。”羅雪一腳踏進屋裏說。
“氣死我了。”小峰邊說邊“啪”地把一個碗丟在地上摔的粉碎。
羅雪心裏不由顫抖了一下。隨之,她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再理彩他,轉身再次走到花園邊上在那裏默默地坐著。
羅雪心裏一直盼著七月十幾號能與肖斌見麵,她特地去城裏買了一條束著腰帶的淡綠色的連衣裙,她在櫥窗前試穿上裙子,顯得苗條而輕盈,看上去阿娜多姿,自己心裏覺得美極了,雅致極了。
肖斌本來打算在七月十幾號下來見見羅雪,但他怕他下來之後又給羅雪帶來負麵影響,惹下麻煩,便決定不再下來。
八月初,肖斌打來電話,告訴羅雪說他將辭去現在的職務,去北京。他說他其實早已和妻子離了婚,離婚後,也有人給他作媒,說了幾個女人,但他對她們都不感興趣,他怕他的婚姻再次糟糕,為了尋找回過去的那段感情,他於是下來找羅雪。
肖斌要去北京發展,羅雪認為男子漢大丈夫應該以自己的事業為重,哪兒好就應該去哪兒發展,但一束憂慮也束在她心中,她怕的是因這千萬裏路的阻隔而使他倆的關係變得風雨飄搖。
一天中午,羅雪正坐在書桌前目不轉晴地看書,肖斌打來電話說:
“雪,我馬上要走了,我現在在我父母這裏吃飯,他們給我燒的魚,這會兒我抽空在樓下給你打電話。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你一個人去嗎?”
“我把我的孩子帶上,讓他在北京去玩幾天,再由我的小姨把他帶回成都上學,由我的父母帶他。我父親是一位老師,他還可以教他做作業,不用我管”。
“那好吧,你在外麵也要保重自己”。
兩個人講完話,隨後肖斌又發來短信:
雪,我走了,認真工作,帶好孩子,我會給你打電話,平時要快樂,心情要舒暢,保養好自己,多吃飯長胖點。雪,再見了,後會有期,人生就是這樣,我們倆都應當振作起來,麵對一切,這就是你和我的出路。不要悲傷,不要頹廢,珍惜人生吧,我會天天記住你。
羅雪讀著短信,眼睛已蒙上淚珠,她無限留戀地發過去一條短信:
親愛的,你要走了,我無法前來為你送行,我用我的心為你送行,希望你一路走好,在外麵,要多保重珍愛自己。
肖斌這一走,羅雪的生活也就風平浪靜。她告訴小峰說肖斌已去北京了,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的事。小峰在家就再也沒像先前那樣對羅雪處處進行威脅恐嚇,但背地裏,羅雪每天都要和肖斌發兩三條短信,互相告知對方所做的事。
十月國慶節,學校放一周忙假,羅雪給肖斌發去幾條短信,但都不見回音。她又試著給他撥了幾次電話,電話裏麵傳來“你撥叫的用戶無法為你提供服務”的聲音。羅雪孤寂的心境變得非常不安起來,莫非他在外麵有了另外的女人,抑或是他出了什麼事?羅雪已經是太愛肖斌了,她在心中私下疑惑著,並被這些疑惑所苦著。最後,她無限傷感地又發過去一條短信:
你像一陣風一樣,把你細致如水的心靈帶進我的生命裏。今天,你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遠離我的心而去。如果,你在外麵遇見了可心的女人,請告訴我一聲,我好收回我那顆為你而焦慮的心。
短信發過去,依然不見回音。
羅雪心神俱亂地為肖斌焦慮著,在最後一天收假時,她終於猶豫著撥通了肖斌曾經告訴她的他父親的電話。
“喂,你好!請問一下肖斌在幹什麼?”
“你是哪一位?”電話那頭飄來肖斌父親的聲音。
“我是她的一個同學——哦,也沒什麼,我隻是問問他而已。”
“他上北京去了,這次去天津出差去了。”
“哦,謝謝了,他沒什麼事就好。”
羅雪問清了情況後,心裏也就踏實了很多,她想即使他另外有了別的女人,隻要他沒有出什麼事,她就為他放心了,但心裏免不了有一絲難過。
當天晚上,肖斌終於給羅雪發來短信,羅雪免不了心中有點生氣,她發過短信去:
隻有我一人在家,有什麼話就直說。
隨即,肖斌打來電話說:
“雪,我覺得你生氣了,聽我說,我這幾天到青島去了,我的手機放在家裏的。在外麵,有幾次在賓館裏我都想給你打電話,又怕你老公在家,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羅雪聽肖斌一解釋,心裏的疑惑也就冰消雪融,她說:
“我還以為你另外有了別的人。”
“怎麼會呢?我一回家,就趕緊來看我的手機,我想,可能你給我發的有短信,果不其然有。”
“你真讓我著急死了,我又怕你在外麵有什麼事,心裏老是忐忑不安的。我還打電話去問了你父親的,好歹知道你沒什麼事,我才放心了。”
“雪,我知道,你對我太好了。你說我在外麵有了別人,怎麼可能呢?我心裏隻有你。”
十二月二十一號,小峰決定跟著一位熟人到上海打工去。這天早晨六點鍾他就起床了。羅雪原本打算不送他,但她覺得這樣似乎不近人情。她從床上坐起身來,向著熟睡在小床上的孩子喊道:
“倩倩,起床了,我們去送你爸爸。”
“哦,知道了,幾點鍾了?爸爸現在要走嗎?”
“他要走了。”
孩子利索地穿好衣服,跟著她的父母來到公路邊上,小峰把行李箱子放在路邊。這時,羅雪的母親走了過來,她說:
“我正要來找你們,那個熟人昨晚去給他親娘媽做生去了,說是下午才回來。把箱子暫時放到家裏去吧。”
下午,羅雪陪著孩子學外語去了,她沒有去送小峰。
晚上,吃過晚飯,羅雪收拾好家務後,坐在書桌前的竹椅上看書。她突然對剛從外麵玩耍回來的孩子說:
“倩倩,你爸爸已經走了,你給他打個電話,問他走到哪裏去了?”
好半天,孩子沒有吭聲,卻趴在桌上嗚嗚地哭起來,兩行熱淚從她的眼角輕輕地滑落下來。
“你怎麼了?”羅雪無限愛憐地問孩子。
孩子沒有吭聲,依然趴在桌上哭著,兩個瘦小的肩膀劇烈地抖動。羅雪心中無限心痛,她知道倩倩在為小峰的離去而傷心。血濃於水,羅雪明白,無論如何,倩倩與小峰之間始終充滿著父女深情。
桌上的手機響了,羅雪拿起手機。
“喂,你在做什麼?”電話裏傳來肖斌的聲音。
“在看書。”
“你老公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