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們立刻攔向那人,而就在這時,那人的眼神與程海龍交彙在一起,程海龍微一點頭,突然撞開左側的兩名警察,快跑幾步,鑽進了一架門正要關上的電梯裏。
警察們稍微愣了一下,立刻自動分成兩組,一組將幫程海龍逃脫的那人按倒,另一組衝向了附近的電梯。但任他們怎麼按,電梯就是不來。隊長果斷地帶著幾個警察從樓梯衝了下去,然而直到他們追出總公司,也沒能見到程海龍的影子。
抓捕行動以閃電般的速度,一舉摧毀了紅山集團內的這個製販毒集團,除了程海龍外,以於欣為首的製毒團夥成員基本全部落網。省廳的刑警說,這是他們破獲得最不費勁的涉毒案了,以往的毒販子,都是提著一百八十個小心去做事,少見有像程海龍一夥這樣膽大而粗心的。王勇笑著說,他們是頭上的光芒太盛了,讓他們以為別人都看不清他們自己那肮髒的黑身子。省廳的帶隊領導也表示同意,說誰能想得到,這樣一個身家幾十億的大企業的老總,竟然會是一個毒販子。
接下來的偵查過程中,陳恪提供了不少證據,其中包括紅山集團近幾年的經營情況,及財務方麵的一些奇怪現象,這些解釋了程海龍製毒的動機。而王勇也沒有食言,在程海龍案緊張偵破的同時,他帶領著雲都的刑警,拘捕了程海峰,罪名是強奸及蓄意謀殺。
自程海龍被逮捕的那天起,程海玉就再沒見到過陳恪。一開始,她以為陳恪也被抓了起來,急得她食不下咽。然而數天後,程海峰就被起訴上法院,開庭審理,她以證人的身份到場。在一番律師與檢察官的唇槍舌劍後,檢方出示了帶著錄有程家大部分人口供的MP3。當那裏麵的聲音響起時,程海玉驚呆了,當她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向陳恪訴說起程家每個人的罪惡時,眼淚終於流了下來。她想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但卻又不敢相信。
直到陳恪走上證人席,開始了他的證詞後,程海玉才如夢初醒。
當陳恪走上證人席時,程海峰呆呆地看他,還以為他是來為自己辯護,但當檢查官向他提問時,程海峰徹底傻了眼。
“證人,你與被告是什麼關係?”
“我是他妹妹的未婚夫。”
“據我所知,是你向公安機關舉報的被告,對不對?”
“是的。”
“你為什麼要舉報自己的親屬?據我所知,你雖然沒與被告的妹妹結婚,但已經同居在一起,而且是與被告一起住在程家。你也已經擔任了被告所在集團的總公司副總經理,可以說,你們的關係非常密切,你為什麼要舉報他?”
“因為我的良知不允許我饒恕他。”陳恪平靜地說,“他的種種惡行令人發指,作為一個有良知的人,我有義務,也有權利舉報他。”
“請問你是在什麼情況下,得到的這些錄音?”
“是在被告三弟死亡後。”陳恪平靜地將那段時間發生的一切,以及他是怎樣知道整個事件的過程,都講了一遍。程海峰和程海玉一個在被告席上,一個在群眾席上麵無人色地聽著,越聽心越向下沉。
當陳恪把全部過程講完後,檢查官滿意地一點頭,退了下去。程海峰的律師走了上來,深吸了一口氣,問:“證人,請問被告原來在公司擔任什麼職務?”
“總經理。”
“你呢?在被告家裏出現意外,而導致被告不能正常上班之前,你擔任什麼職務?”
“那時我不在公司。是在被告出事後,我應被告二弟之邀,才在紅山集團總公司擔任的副總經理。”
“據我所知,被告的二弟已經因製、販毒而被通緝,三弟死亡,紅山集團現在可以說是群龍無首。如果此時被告被判罪,紅山集團會有誰來掌控?”
“由被告的妹妹,程海玉。”
程海玉聽到陳恪用冰冷的聲音說出自己的名字時,感覺大腦裏嗡地一響,幾乎就要昏了過去。
“也可以換個說法,是要由你掌控對吧?”
“我隻是她的未婚夫,在法律上講,我沒有這個權利。”
“理論上是如此。”律師笑了笑,“可事實上,你不是已經成了副總經理了嗎?現在總經理出了事,程家又沒人能接任,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成為總經理了。你就是出於這樣的目的,才在這種時候舉報被告的吧?不然的話,你為什麼沒有在第一時間舉報?”
“關於這件事,你可以去問刑警隊的王勇隊長。”陳恪說,“我是在第一時間報的案,但王隊長當時因為某些破案的需要,而將這事暫時壓了下來。另外,我提供的證據已經足夠證明程海峰確實犯下了強奸和謀殺的罪名,這是不爭的事實。你剛才的話已經是對我人格的一種汙辱,我要向法庭鄭重抗議!”
“證人抗議有效。”法官抬起頭,毫無表情地看了律師一眼。
陳恪退場,接下來,程海玉要作為證人走上證人席。當法警走過來通知她時,她突然從群眾席上站了起來,衝著即將退場的陳恪大喊了一聲:“陳恪,這是為什麼?”
陳恪停了一下,但沒有回頭。他大步地順著側門走出了法庭。程海玉眼前發黑,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