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哦”一聲,將老萬的錢包還給他:“諾,還你錢包,你丫放水的時候我替你買單了。”
老萬嘴角抽動了一下,楞在原地,我沒理會他,我現在就想回自己那幾十平的小狗窩,美美的睡上一覺。
······
“嗡~”
我是被手機鈴聲震醒的,揉了揉眼睛,打開手機,發現上麵有四五個未接電話,都是我小姑的。
微信上麵還有我小姑的留言,讓我盡快趕回去。
我看了看時間,才五點半,抽完一根煙後,才穿衣服起床。
腦袋依然有些發漲,昨晚上喝大了,竟然在沙發上睡的覺。
老萬這孫子肯定占了我的臥室,我走到臥室去看,我的床上很整齊,老萬並沒有在我的臥室。
嘿!這孫子,不是說好了今天陪我一起回去的嘛,難道昨天晚上花了他二百塊錢就溜了?
我搖了搖頭,跑去衛生間洗漱,剛打開衛生間的門,就聞到了一股酒精的味道。
老萬躺在衛生間的地板上,腦袋枕著馬桶,正流著口水打鼾。
我笑了笑,踢了他一腳,他不情願的睜開惺忪的睡眼,看了我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東子,你家的床不僅有點硬,還特別涼!”
“臥槽!我怎麼睡衛生間了!”老萬反應過來後,一下子爬了起來。
我從衛生間的儲物櫃裏給他拿了一套一次性牙刷,說道:“趕緊的,洗漱完以後咱們就出發!”
我老家在北河市的一個小鎮上,開車需要走兩個多小時的高速,到縣城後還要坐一個多小時的大巴。
簡單的吃了一點東西,我和老萬一人一套黑西裝,便下樓準備出發。
發動好了車子,我打開播放器,是刀郎的西海情歌。
“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不會讓我把你找不見,可你跟隨那南歸的候鳥飛得那麼遠···”
老萬瞥了我一眼,靠在副駕駛上,嘟囔道:“這歌兒都火多少年了。”
我沒有搭理他,擺動方向盤往高速開去。
我問道:“老萬,你昨天說的那個大活兒是啥啊?”
老萬撇了撇嘴巴,答道:“一個衛生巾廠,中型企業。”說完後便眯上眼睛,小憩了起來。
我笑了笑,沒有答話,我和老萬是大學同窗室友,上大學的時候,我口才還算可以。
畢業後,就專門給那些中小型企業的員工演講,以激勵人心,額···俗稱洗腦,說白了,就是混日子而已。
老萬就是我的搭線人,兩點之間少了他這根線的話,可就連不到一起了。
我沒什麼遠大抱負,也不可能像人家王總一樣,隨隨便便的就定了一個小目標。
我就想不愁吃不愁穿的過完這輩子,老萬說白瞎我這麼好的口才了,要是幹傳銷的話肯定一本萬利。
我不置可否,我可不想下半輩子在牢房裏麵吃幾十年的牢飯。
車窗外依舊有著零星小雨,不過也好,至少空氣變得清新了;至少,我看見我爺爺屍體的時候,就算哭出來也沒人能分清那究竟是雨水還是淚水了。
一路無話,到達小鎮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
我和老萬下車後,就看見了在外麵招待人的小姑。小姑穿著一身黑色女士西裝,頭發挽了起來,胸口上別著一朵小白花。
我走過去打了聲招呼,小姑幫我和老萬的胸口上別好白花,摸了摸我的腦袋說道:“大侄子,昨天晚上喝酒了?別太傷心了。”
我低頭嗅了嗅,確實還有一些酒氣,便答應一聲,讓老萬先去靈堂,我和小姑一起站在外麵招待。
小姑的表情看起來很正常,似乎爺爺的死對她來說不是什麼大事,這顯然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我記得小姑給我說過,做她們這行的人,生與死無非就是醒著和睡著。
生,就是醒著;死,就是睡著了,永遠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