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染曲曲折折磕磕絆絆又回到了禦花園,禦宴早已經開始。
觥籌交錯推杯換盞間,各官家女兒都漸次進行了才藝表演。最為眾人所期待的便是丞相家的女兒,不過為人所扼腕歎息的是,頗負盛名的小女兒未染已經嫁人,不過坊間傳言相府裏的其他女兒才情容貌也都是京城裏數一數二的。雖然已經見不到那位傳聞中的傾城美人,但眾人也還是興致勃勃的期待著壓軸表演的相府小姐。
林瓏進入換衣殿後便有一迭的宮女服侍在側,端著舞衣的,提著舞鞋的,拿著金銀首飾和化妝粉彩盒子的……林瓏看也不看一眼,昂著頭神色倨傲的走入換裝的屏風後:“把舞衣放下,你們都出去。”
宮女們都窸窸窣窣都退了出去,林瓏正要拿起舞衣,突然嘴鼻被捂住,一會兒就癱軟在地。
隨著一聲唱諾,未染輕步蓮移如一尾錦鯉蹁躚走入舞台中。
未染身著潔白舞衣,玉骨珊珊風姿迷人,頭發簡單的束起,其餘傾泄而下,發間點綴幾枚珍珠已然熠熠生輝。從香肩係下,腕間拘著白色仙絛,腰帶用軟煙羅結成一個繁複的花樣,飄飄乎乎垂至腳麵。最為人矚目的是那一身舞衣,在夜空下泛著瑩瑩之光,散發著傾人華彩。
在坐者驚歎完舞衣之際,皆開始好奇那道麵紗下的容貌,有人在小聲嗤笑,因相府小女兒出嫁後,再也找不到可與之相比的女兒,於是便使出猶抱琵琶半遮麵來吸引目光。
未染盈盈福了身,一雙狡黠的鳳目含著笑意看向高位上的黃袍身影,因為距離看不清模樣,但是卻感受得到這個年近而立的九五之尊不怒自威的飛刀氣勢。
坐在側手的王後注意到了未染的目光,心中一陣冷笑,眼神咄咄逼人的看向未染。
雖然隻有那麼一瞬,未染還是已經感受到王後不友善的目光,未染笑意更甚。
在餘光中突然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一看之下原來是坐於下首末端的風炎鈺。隻見風炎鈺饒有興趣的看著自己,那抹玩味的笑意好似看穿了麵紗下的她,未染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在未染的吩咐下,宮廷樂師將原本林瓏跳的《月夜輕鴻》舞曲換成了《九天玄女飛天舞》。
樂師們得知之時皆一陣驚歎,這首曲子自古傳承,出處已無據可考,但世人女子皆以能模仿此舞而作為畢生心願,能成功的卻屈指可數,常常畫虎不成反類犬,從來沒有人願意輕易嚐試。
編鍾樂聲響起,輕揚流暢似一段流水,未染甩開綢帶迤邐曲折,展開的綢帶傾刻間撒落早已藏好的花瓣,紅白相間飄落而下,一些落在香鬢間,一些留在舞裙上,花雨中未染輕拈一瓣劃過鼻尖聞香,媚眼再拋向高位,那眼神妖嬈無比,在坐之人皆看得心神蕩漾。
未染柔轉伏身,急轉腳步,一甩綢緞旋轉,舞姿時而強勁時而嬌柔,輕步曼舞像燕子伏巢,急飛高翔像鵲鳥夜驚。
她將自己想象成九天玄女高傲清冷如峨眉之姿飛天而去,樂至高潮時,她如驚鴻掠起似鶴影飛過,腳下急旋,仙絛、綢緞、白色煙羅隨著旋轉如湖麵蕩漾的波紋。旋轉跳躍間姿態偏偏,像極了撐風欲歸的仙子,在座之人目光未曾離開一分,全牢牢粘在飛天而舞的未染身上。
珠纓旋轉星宿搖,花蔓抖擻龍蛇動。舞曲高潮漸落,未染的動作緩和下來,接著婷婷而立微一福身,眼波若有似無的看向王上再羞怯的低下頭,靜等平身。剛才看向王上的一眼雖然短暫,王上看她的眼神讓她清楚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