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在節日的第二天裏,諾曼仍然受領了命令,來到同一個地方執勤,隻不過這次他足足帶上了半個排,兩人一組地分散到了街區的兩邊,讓那些企圖報複的匪幫惡棍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看著他們筆挺的紅藍製服低聲咒罵……

槍騎兵們新換裝的普魯士藍馬褲外也套著同樣顏色的套褲,和幾乎及膝的“短靴”(比起上一代前輩們的靴子來說,這幾寸的差別確實足夠算是短了),這套令人羨慕的軍服讓鄉村出來的士兵也高傲地昂起了頭顱,諾曼將騎兵盔夾在腋下,有一句沒一句地和路過的友善市民打著招呼,倒也體現出了和高傲不同的另一種氣質,既氣勢凜然,又不失一絲古老貴族常見的謙遜氣息。

人潮像往年常有的豐年集市一般密集,喧囂的街道讓一貫古樸而寂靜的這條濱河大道變成了和往日不同的一番模樣,這尚且還是愛麗絲·莫南特從鄉村裏搬來勒阿奎拉之後,頭一次的體驗。

作為書店老板的侄女,愛麗絲自被收養後便鮮少踏足戶外,父母在瘟疫中病逝的遭遇使她逃離了成為一個粗鄙農婦的命運,卻沒人告訴她,這是好是壞。

愛麗絲雖然不想承認,但她確實活得像一個深閨千金,雖然家裏並不和富裕,但是書和知識卻不愁匱乏,在這個接受教育尚且不是輕易廣泛之事的年代裏,愛麗絲足稱為是一個幸運兒。

叔父一家仍然要經營著代筆和修書匠的營生來維持這三口人的生活,多一個文化人便是多一個幫手,愛麗絲也就這麼成為了城裏為數不多的非貴族出身的女性“文化人”,特別是在這樣人來人往的節日裏,她也應叔父的要求,幫忙做起了書信代筆的任務,粗鄙的農人讀不懂高雅的辭藻,這項工作也就被放到了愛麗絲的手裏——這也是她將來繼承書店的第一步。

“諾曼!”有人叫了一聲,似乎並不是來自排裏士兵的聲音,諾曼循著來源看去,方反應過來,那是第二天連休的二中隊的基爾伯托中尉,他是帶領諾曼跨入軍人生涯的人,這輩子也忘不了他。

“基爾伯托。”諾曼牽起嘴角笑了笑,在這種地方遇見他也是運氣,二中隊今天早就應該在城裏花天酒地了才對。“你來這裏幹嘛?”

“委托書店的老板幫我潤色一下書信,嘿……”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諾曼大概便知道是什麼樣的書信了,雖然軍團沒有禁止,軍官也婚戀自由,但是敢於在短期駐地發展一段戀情的軍人們仍然不多——至少沒有一夜情那麼多。

“聽說你昨天幹了一架?”基爾伯托將話題一轉,又帶回了諾曼身上,不得已,諾曼隻好點了點頭,這種說不準好壞的事情往往傳得比純粹的好壞事都要快和廣。

“鎮不住這裏的幫派,隻能動手了。”諾曼無奈地聳了聳肩膀,這是實話,大城市裏的惡棍往往比治安駐軍和治安署的警長們還要囂張,別人絲毫拿他們沒有辦法,畢竟,這些人多多少少都是某些一群人養的兼職打手。

得到肯定的回答,基爾伯托倒是皺起了眉頭,“沒惹上麻煩?”

“暫時沒有。”諾曼回答,轉過頭看了看人頭攢動的巷口,那家熟悉的書店真的是近在咫尺,卻不得不變得遠在天邊。

“你也想寄信?”

被基爾伯托這麼一問,諾曼倒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他倒是想以寄信的借口去見見那個可愛的少女,但是他如果離開崗位,那便是帶了個擅離職守的壞頭了。

“這樣吧,店主還有個幫手,我幫你把他叫過來。”基爾伯托看出了諾曼的糾結,說做便做的他沒給諾曼解釋的機會,就轉身又融入了人群之中,即使諾曼想叫住他,也穿不過這嘈雜的鼎沸人聲,聽不見了。

不過兩刻鍾的時間,撥開了人群的基爾伯托便牽著一個熟悉的窈窕身影浮出了人群的模糊影像,不過,他還沒來得及介紹,就發現這個“店主幫手”似乎和她的“客戶”相互看呆了……

“諾曼,這位就……嗯?”基爾伯托眉頭又皺了起來,他在中隊裏的工作就是要他動腦筋,皺眉頭倒也成為了他為數不多的壞習慣。

“你……你好……”諾曼尷尬地笑了笑,又似乎覺得自己不知所措了起來,好在,對方也一樣。

但是仍然是彬彬有禮的。

“你好。”少女淺淺地舉了個躬,簡單的問好和動作,在諾曼眼裏則變成了透露著一種恬靜的氣質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