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秋天的長安街,已然有了絲絲的涼意。街道兩側,一排排的大宅小坊,茶肆酒樓,鱗次櫛比。正是立秋時分,炎暑已去,涼意乍來,一陣微風帶過,夾雜著些許野花的芬芳。此時已近黃昏,烈日西沉,華燈初上。大街小巷,行人比肩,一派熱火朝天信步悠然的之景。街道上行人比肩接踵,絡繹不絕:賣藝的、打鐵的、做生意的、開酒樓的、散步的、閑逛的已經忙碌起來了!吆喝聲、買賣聲、打鬧聲、夾雜著鍾聲鼓聲、以及麗春院的女人和男人的調笑聲……讓北宋整個京城東京(今開封)有了盎然生息。
便在此時,遙見數匹白馬從皇宮東華門飛奔而出。那馬都是皇宮快馬,馬上卻皆是中年漢子,著青色服裝,做皇宮侍衛打扮。為首一人,手拿一些宣紙,振臂揚鞭一揮,“啪”的一聲,打在馬後臀上。那馬吃痛,長嘶一聲,揚起四蹄,飛奔而來。街上行人,不知所以然,紛紛避讓,卻有來不及的躲避的,被馬撞倒,口中嘀咕幾句,卻也不敢罵出聲來!一行六人,分做兩組,三人往西角街奔去,餘下三人朝東十字街奔去。
先前三人來到南門大街,沿街道緊要處,十字路口等人流交集的地方,粘貼黃色宣紙。一眼望去,隻見上麵赫然用黑體隸書寫著:通緝令,大盜江源,男,年紀在20—30之間,身長七尺,寬肩,大耳,左胸有一明顯黑痣。凡見到盜賊江源舉報者,賞銀300兩,凡能夠協助擒獲者,賞銀500兩,凡能夠擒拿其歸案者,賞銀1000兩!旁邊畫著一張手繪白描頭像,卻是雙目炯炯有神,天庭飽滿,虎背熊腰,不失為一個漢子!
“嘿,賞銀還真的不少哦!今晚我就把他擒來,領賞去!”說話的是一個市井中年人!旁邊那人接口道:“就你?不被人家擒去就應該謝佛了!”另一個道:“聽說這個盜賊也是個俠義之士,專門劫富濟貧,專偷有錢財主、宦官,倒也讓人敬仰!”又有一個人歎道:“哎,現在又不知道會有誰會被冤死。”“是啊,這些朝廷的飯桶,平日裏就知道食俸祿,貪餉銀,欺壓百姓,花天酒地,一旦鬧出個什麼亂子,抓不到賊,到頭來就隨便拿幾個人了事……”那人接著說道,“我們村的張二,腿還瘸的呢!竟然被他們審成了飛賊!梟首示眾了,你說冤不冤枉?”餘人聽罷,紛紛皺眉咂舌,悲憤、同情、詫異之情溢於言表。
“哈哈,幸好不是采花賊,不然我可就擔心了!”眾人正沉浸在一片譴責聲中,陡然間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忙轉身循聲望去,卻見一個四十來歲的女子,雙手叉腰而立。眾人見她生一對丹鳳三角眼,鴨蛋臉麵,體態微胖,轆軸般蠢坌腰肢,棒錘似粗莽手腳,委實算不上什麼美色,便不由大笑起來,紛紛戲謔道:“就你這身段,這臉蛋……還擔心哪?”、“隻怕自己送給采花賊,還不是石獅子的屁股——沒門!他也看不上!”、“唉,世風日下……”
那女子掙著豬肝紅臉,訕訕辯白道:“我不是說我,我說的是我的女兒,瓜子臉,櫻桃小口,怪招人的!!”她一邊說著,一邊照著自己的臉蛋比劃了起來,算是要給大家描繪一番。旁邊的一個漢子早就忍俊不禁,“撲哧”笑出聲來:“是啊!你女兒真的是國色天香,勾人心魂。可是你發現沒有,瓜子臉倒是沒錯,不過這瓜子卻是倒立的!上小下大!不知道大家見過沒有”眾人一聽,笑得前仰後合,人仰馬翻的,就差沒就地打滾了!
那女子被人說得無地自容,悄然轉過身,鑽過人群,倏忽不見了!她心中有氣,回到家中,自然一言不發,叫過女兒,叮嚀她燒飯,說自己不吃了!那少女卻還真的瓜子臉,身穿寶藍綢衫,倒是體態輕盈,溫雅秀美,卻不似別人所說的那般醜陋。那少女轉過身,輕歎一聲,卻也不多說什麼,就朝灶房走去。不大一會兒功夫,隻見炊煙嫋嫋,已然生火做飯了!
那少女炒了幾個家常小菜,便上來叫母親吃飯。輕輕叫了幾聲,卻沒有回應,就去推她。那婦女甚是生氣,“呼”的一下坐起來,叱喝道:“惠兒,娘說了不吃就不吃的嘛。你又何必煩我!”被叫惠兒的少女,卻是姓支名敏惠。支敏慧見母親動怒,也不在意,微微一笑:“娘,是不是又有人說你不夠漂亮,不夠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