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愣愣地回了句“你有藥啊?”
“怎麼是你?”女孩依舊皺著眉,一副極不友善的樣子。
“奧,我,我隻是路過……”
女孩瞥了我一眼沒作聲,隻是蹲下了身,看她從身邊的黑塑料袋裏拿出了一對小蠟燭、一捆香和一些紙錢元寶。
看到這些,我好像明白了什麼,於是也走近她身邊蹲下來,女孩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說“你怎麼還不走?”
我沒有回答,隻是反問道“你……有親人過世了?”
隻見她眉頭微微一皺,我就知道我又說錯話了,趕緊和她道歉。不過又緊跟著問道
“你……不會是為了那個小姑娘來的吧?”
女孩沒有否認也沒有說話,隻是自顧自地點起蠟燭,插好香,開始去燒那堆銀錠和紙錢。
“那個小姑娘和你有關係嗎?”我又試探性地問道。
隻見她還是自顧自地忙著,沒作聲。
“那……她是你妹妹?”
“不是……”女孩冷冰冰地回了一句。
我輕舒了口氣,問道“既然和你沒關係,那你為什麼還來這裏燒紙錢?”
女孩停下了往火裏添紙的動作,轉頭看向我,怔怔地說“你問夠了沒有?”
“不行,你告訴我就走……”
女孩兒卻顯得尤為平靜,她一字一句對著我說“你……是不是……想讓她……跟著你走?”
說完,她的嘴角微微上撇,勾起了一個邪魅的笑容。
我當然明白她口中所說的“她”指的是誰,於是下意識地躲開了她的眼神。
一張紙錢從她的手中緩緩脫落,星星點點的火苗觸碰到了紙錢,立馬又燃燒了起來,燃盡的紙灰也伴隨著煙霧開始飄散了起來。
此時的路口吹來了一陣無名風,我哆嗦著下意識地抱緊了手臂。
“你還是快走吧……”她催促著說道。
不知道為什麼,我對眼前這個可以稱得上是完全陌生的女孩竟沒有一絲防備,盡管她三番四次對我冷言冷語,盡管她表現出來的種種又讓我十分不解,當然也許是她救過我的原因,讓我在她麵前毫無畏懼可言。
“你既然和小姑娘沒關係,為什麼跑來給她燒紙啊?”
“非親非故就不能做些事情了?”女孩白了白眼反問我道。
“看來你也不像表麵的那樣無情嘛!”女孩沒理我,隻是顧著低頭燒紙。
我也沒再說話,隻是雙手合十對著那堆紙錢說道“小姑娘,你好好上路吧,別有牽掛,去你該去的地方,但願……來世你能投個好胎,做個美麗善良的姑娘……”
我對著紙錢的方向拜了三拜。
事後我才知道,這個神秘的女孩今天也不是偶然出現在這裏的,或許她和我一樣,在新聞上得知了小姑娘的慘死,於是才過來看看能幫上什麼忙,隻不過我的初衷可能沒有像她那樣純粹。
午夜的交叉路口格外冷清,路上除了偶爾有幾輛車經過,就再無別人。路過的司機看到有人在燒紙,先是一種奇怪的目光轉而就變成了討嫌的神情,隨後都不約而同地踩下一腳油門,迅速離開了這裏,卷起了一陣陣的煙灰。其實能理解,誰大晚上遇到這種事兒都覺得挺晦氣的。
差點忘了,又是一年的4月1號,今天也是哥哥的忌辰。有時候我也會想,究竟是人類愚弄了生命,還是上帝愚弄了人的命運,讓些本可以避免的故事釀成了悲劇,如果我們的生命從出生那一刻就決定了未來哪一刻死亡,那我們也終不過是命運的奴隸,無論再怎麼掙脫,都改不不了這既定的事實。
生命的意義往往又是如此,無論你生前富貴貧窮,死後也不過是一柸黃土,你終究會被眼前的人群漸漸遺忘,再過幾個小時,這裏即將又是人來人往,車流不息。而你,就像那陣被風卷起的煙灰一樣,終究消散的不留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