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半月後元阡便能自個起身走動、身上的傷從表麵看起來也沒有那麼嚇人了。當然,要內裏好透是不可能的,但就是現在的恢複速度已經很讓人吃驚了,大夫都懷疑她練的內功心法是不是專長於回複的。
某日傍晚的時候秦遙夜和商容一起來到了霜林苑,說是秦遙夜要坐莊請丘渙她們吃飯,以答謝最近的照顧。
——秦遙夜的成衣鋪在十日前開張了、店名“西華館”。
“今天秦老板怎麼抽出空來找我們這些閑人了?”酒過三巡之後,丘渙晃著手中的杯子,作為客方和秦遙夜聊著。
元阡帶傷中不能飲酒,元陌覺得現在不安全也隻是意思意思喝了幾口,臉上被他故意用內力逼出紅暈來了。倒是商容推脫不過、皺著臉苦藥一般吞下去一盅,喝完立馬就倒頭睡了,大家彎腰捧腹、撫掌大笑不已。
段雲翮麼,好不容易給她逮著個能喝酒的席麵,真是可著勁的喝,弄得秦遙夜在和丘渙說話的同時還要關注她、勸她少喝點。趙邇晗卻隻是用習以為常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繼續和明臻聊著。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明臻和趙邇晗的關係突然好了起來,三五不時就結伴出去賞個花遊個湖什麼的。
丘渙一臉無所謂:兩個狐狸看對眼了吧?
段雲翮吐血:風澤,看對眼不是這麼用的!
話說回來,秦遙夜的成衣鋪不是開張了嘛,當時除了商容一直在以外,霜林苑一幹人也都去幫忙了,如此才會有“照顧”一說。
“風澤不要開我玩笑了。”秦遙夜滿臉苦笑:“什麼老板啊,我隻要店鋪生意能糊口就行了,想在這上麵發達想是沒有希望的。”
丘渙朝商容趴倒的方向努努嘴:“喏,讓他多幫幫你唄,他不是做這行出生的嘛。而且現在生意最不好的分明是我,要哭窮也是應該我來,你還是歇歇吧。”——霜林苑生意不好一說完全是她們自己鬧出來的,掌櫃和老板都成天玩忽職守、睡得晚了幹脆一天不開門、看見人家可愛的小姑娘還老是免費送人家果醬等等,完全不是個要賺錢的意思。
“商弟已經幫我夠多了,連玉堂閣的生意都被拖累了不少,我哪好意思再麻煩他。”秦遙夜搖搖頭。“剛起步的時候本就要***勞一些,沒什麼的,我也不是連這點苦都吃不起的人。”
丘渙正張嘴咬下元陌剝好的一個蝦仁,聽了這話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毛。一旁的明臻用餘光掃了元陌一眼,隨後代她回秦遙夜道:“在無屬行商要小心一些,打家劫舍的人要比梁丘多不少。”
其實多是多一點,這個程度卻並非特別離譜。一般照理來說,無屬這種沒有法、也就是不存在外在規則的地方,應該會是人間煉獄那般殺人搶劫人人犯罪的場景,然而事實卻不是這樣。就像以前曾經提到過信鄉的“正義當頭武林高手”一樣,無屬中每個較大的城,幾乎都會有一些約定俗成的底線,隻要超過這個底線的人,不出意外通通死了。其中有的是意外、也有的明顯是被人刻意殺掉的,比如信鄉就是。
所以在這樣一種的“隱形律法”的製約下,無屬的治安比起高陽和梁丘當然是差的,但也沒有差到哪裏去,至少還是能生活的,不然無屬也不會發展到今天這個程度。
秦遙夜認同的點頭:“是這樣沒錯。尤其是女子,在無屬生活更要小心。”說話的時候不自覺看了眼端坐著的元阡。
說來元阡今天是第一次看到他和趙邇晗兩人,之前都在房裏養傷沒有出來。隻是不知怎麼剛見麵的時候她的表情顯得有些不可思議的樣子,或許和明臻一樣也是以前和太子碰過麵的。
丘渙當然沒有把她受傷的真實原因說出來,其實也是沒人問。大家都很通人情世故,元阡這麼一個大姑娘受了傷、還是這麼重的傷,沒得當著人家麵提這種尷尬事的,她不說丘渙不說,其他人也就當做自己不知道,大不了私下問問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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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霜林苑是少見的悠閑。
雖然主人丘渙一直是處於一種很悠閑的生活狀態之中,不過不能否認的是,霜林苑的氣氛可不像她主人想象的那般輕鬆,在她身邊經常會掀起一波波的暗流。可是隨著程景天的離開、元阡的傷勢轉好、明臻和趙邇晗成了君子之交等等事的發生,除了段雲翮依舊成日考慮怎麼把高陽太子趕回國以外,霜林苑確實是少見的平靜下來了。
於是天氣也漸涼了,立冬靜悄悄過去,不知不覺又是十月中旬。
這日丘渙正在廚房下麵吃。
元陌被支使開了,趙邇晗在研究果酒的製作方法,明臻出門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元阡則是傷好了之後、早幾天就熬不住無聊,自個兒請命去查王老虎和冬青的來曆了。
現在廚房隻有丘渙和段雲翮兩人。
要說段大小姐是怎麼進廚房的,倒也不是她哭著鬧著要試試手,隻是元陌不在,丘渙少了個打下手的,她又懶得一一做全,就思量著把段雲翮拉了進來。
——反正有她看著,也不怕段雲翮把廚房毀了,不讓碰火就是。
這時間已經接近晚飯的點了,幹脆就提前打了烊,省的客人又沒人招呼。段雲翮也樂的休息,對她來說進廚房就是玩了,她又不會做菜,能趁機接觸一下“庖廚”還是蠻有意思的。
先往麵粉裏打上雞蛋、加少許鹽,再和成光麵團醒上半個時辰。
“風澤。”段雲翮將切好的豬肉和卷心菜遞給丘渙,看她把東西倒進了熱好的油鍋。“怎麼突然想起來做麵了,我記得你不太喜歡吃這個的啊?”
丘渙稍微翻炒一下,再加了雞湯、醬油和薑等著煮開,含笑回答道:“這是長壽麵。”
“——長壽麵?!”段大小姐一時沒穩住,失了她大小姐的風範驚叫一聲,隨後馬上就反應過來了,尷尬的輕咳一聲:“咳,是嘛,長壽麵啊,給誰煮的?難道是風澤哥哥?”風澤哥哥已經成明臻的正式稱謂了,就連秦遙夜和趙邇晗有時候也會這麼調侃他一句,明臻倒也不以此為恥,每次都笑眯眯的應了。
“不是,他誕辰在七月十一。”煮開了,蓋上鍋蓋燜著,先前的麵團差不多醒好了,丘渙一邊拿著擀麵杖擀麵,一邊注意著鍋中的情況。
“誒,明臻今年二十二對吧,也是要娶妻的年紀了。”段雲翮說一茬是一茬,又想到上次試探丘渙沒有成功,便猜測她莫非是對自己的義兄有意?才有此一問。
“恩,和趙邇晗一般大。”丘渙不接她話,反而扯到了趙邇晗身上。“說來他成婚怎麼這麼早,五年前都還未及冠。”
聽到這個名字,段雲翮的神色有些黯淡,不過很快掩飾過去了,強顏歡笑到:“他妻子比他大三歲,大婚的時候已經二十了,高陽女性一般到及笈都會出嫁的,這已經算晚了。而且邇晗父親想早點抱孫子。”
她說的這些丘渙當然知道,隻是為了時刻警醒段雲翮,不要因為趙邇晗現在在無屬而忘記他的身份和家室特意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