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吳棟材不想麻煩,卻引了更多的麻煩(1 / 3)

吳棟材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以這種方式來到陰國,竟然也要受到審問,但在這次車禍中,自己的頭真的不知去了那裏,而現在,在這個他看不到的世界裏,隻感到周圍的涼,冷,比開了空調還清涼,心髒也不敢隨意跳,無名的緊張包圍著他,此時此刻,自己沒有頭的外觀是什麼樣子?衣服有沒有破?頭在那裏呢?發型亂不亂?臉上有沒有血?有沒有髒東西,老婆最討厭他那兩條小眼睛裏的眼屎總是洗幹淨,生活中他可是挺講究的,也可以說是窮講究。

“叫什麼名字?怎麼過來的,家裏什麼情況?”一股如圓柱體打樁似的沉重的聲音,傳過來,吳棟材還沒有緩過神來,還在想:自己的頭在那裏?能不能找到,可以聽得更清楚些嗎?......,我用什麼來回答對方呢?

“他的頭不在身上,估計車禍現場很悲壯,我看一時半會他也說不出來.......哈哈,哈哈”這句陰陽怪氣的聲音,引起多人哄堂大笑,到底有多少人?吳棟材猜不出來,但肯定一點,這個取笑他的人是欠揍的。

吳棟材下意識的用手去摸自己的下身,它還健在。

“老二還長在身上,轉世時閑不住的,哈哈,哈哈......又是一個性能男,哈哈……”又是那股邪惡的聲音,有種想上去痛批他一頓的衝動。但實事確實給吳棟材些許安慰……,對於男人,這個還是很重要的。

“理事長,我看還是請大家幫忙找回他的頭吧,以後也不會太難堪......,後麵審起來,視覺不會傷人呀。”聲音穩中有力,如同是商量,也是在肯定:就這做吧!

此人生前應該是位高素養的人,講話不緊不慢,普通話極為標準。真想知道他長什麼樣子,如果是個女人,也是位婉約的女人。就聽這聲音就能打七十分,暫時記住這個人,就叫他書生吧!沒有頭,記憶的事不會忘記吧?

“嗯,也是,確實,雖然是在我們陰國,也要有講究,就這麼辦吧”,打樁聲,再次傳出來,這人是理事長?陰國的理事長主要做什麼?吳棟材恨不得再在這裏再撞一次,來到這裏也不得安生,原本是為了省事,不費神,實事卻是後患無窮......。

“理事長,此人的頭......,這樣吧,我們做個仿製頭,為他接上,同他的氣管和心髒做個連接,方便以後溝通......”書生善解人意的,在沒有說完的話裏,好像不願讓逝者聽到那顆爛如泥巴的頭,毫無辦法讓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接受,是多麼的殘不忍睹,多麼的讓人嫌棄,這是多麼殘忍的事實,然而吳棟材看不到,他在罵自己,當時為什麼那麼用力?肯定也把開車的人也嚇死了......。

清明節了,陳童來到吳棟材出事的路口,這是每次回老家前的習慣,在這個路口許個願。手裏依然拿著那款老舊的手機,是吳棟材買的,所以她一直沒有丟,平時沒有用,放在床頭櫃上,也許是個念想吧。因為同吳棟材結婚六年來,吳棟材就買過這個值錢的東西給她,如果講出來,別人會笑著說:結婚戒指,項鏈難道不值錢嗎?陳童從來都會這樣講:這些東西她不喜歡帶,而實事是掙錢不多的吳棟材沒有能力買,吳棟材認為身外之物,不必講究,一心對老婆好就行了.這在現實生活中,在這個物欲橫流的現代社會中,也是少有的一對夫妻,是什麼樣的女人可以不要結婚戒指就為這個男人生兒育女,任勞任怨.......

陰國在沒有黎明的黑暗中沒有呼吸,沒有聲音,沒有幹擾......“這些人都在做什麼?我是站著?還是躺著?我周邊是什麼?仿製的頭能讓我好看點嗎?我能說話嗎?我想說說我在人世間受的所有委屈,我想把我老婆對我的種種不是,大罪小罪全部訴說出來,然而誰能聽我訴說呢?嗚嗚.......”吳棟材莫明的,好似憋了幾個世紀的男人的,憋屈的眼淚,如長江之水,咕咕的往外湧.......,然而這股”淚水”打破了陰國的安寧,引來無數驚慌的騷動聲。

陳童站在吳棟材曾經躺著的地方,心裏罵道:我要回去看女兒了,順便帶你回去看下女兒,雖然你甩手走了,但你是她們的父親,隻是你沒有承擔你應有的責任,在她們還沒有成年就急著推托重擔,以這種方式離開她們。如果你當時沒有撞死,留半條命,我也會養你到老,最起碼女兒有爸爸,家還是家,女兒出嫁時也得有人教育女婿不是嗎?我是責備過你,沒有為家做出努力,但你也不至於這樣報複我呀!陳童的內心有後悔,有自責,恨不得吳棟材就在眼前,任她抽打一番。

“理事,看來此人一肚子的冤屈,從脖子中間湧出大量的不明物,高仿的頭顱要盡快裝上,請他盡快審訊後進入編織吧。”書生輕聲給理事建議。在一片唏噓聲中吳棟材又聽到了這好聽的聲音。

“那就請衣官們,線官們盡快吧”打樁聲傳來,周圍應該是立刻忙碌起來的聲音吧?在一陣噪雜聲過後,吳棟材感覺是站起來了,好想去扶下周圍的什麼東西,可是他卻看不見,任由別人在他身上做什麼?他也不知道,現在有雙眼睛是多麼奢侈的事情呀!

陳童把手機在手上擦來擦去,好似手機中有吳棟材的魂,帶回去就可以看到現在女兒的可愛,女兒的說笑,女兒的成長,傳遞給吳棟材看:倆個女兒我們照顧的很好,你在陰間好好的......,這部手機在老家,也是倆個女兒的玩具,你給我拍照,我給她們錄像.完全如同小演員......。

吳棟材突然覺得一股電流通過,令他渾身打抖,脖子以下每個關節都在扭曲,如同百變金剛般.......與此同時傳來一陣娘娘腔的嬌笑:活著時不知是那方麵的人才,死了也不省事呢,如果是個醜八怪也就算了,如果是凡凡那樣的小鮮肉,可真是可惜了,看來臉是多麼的重要”

“是嗎?你倒時希望他是你的凡凡吧,看來真是,每進來一位,你都春心蕩漾一次呀哈哈,哈哈.......”那邪氣之聲又引起一長串揶揄的笑.

“去你的,看著這張臉,我能蕩起來嗎?”那造作的娘娘腔,不屑的說。

“寶貝們在學校累嗎?有沒有同學欺負你們?”這是陳童同女兒通電話時,或聊天時問的最多的一句話,也是她最擔心的一件事,“媽媽,我們已經記住了,合體,還手,積極向上,成績好,沒有人敢欺負我們。”兩個女兒如同小燕子一樣在她身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她心中無限的欣慰,女兒們很聽話,很是努力,成績也好,老師也喜歡,這也是她能堅定不移的維護現在生活的一顆定心丸.

“媽媽,你會有男朋友嗎?”十歲的大女兒對著她的耳朵悄悄的說,陳童的心猛的一沉,隨著女兒的眼睛一眨一眨,她屏住呼吸,故意也對著她的耳朵說:寶貝,你要快快長大,做媽媽的女朋友吧!媽媽不喜歡男朋友,隻喜歡你和妹妹做媽媽的女朋友!”倆個寶寶抱在一起開心的笑起來:”媽媽愛我倆,媽媽愛我倆呢”哄睡孩子後,陳童內心一陳心酸:這是孩子們的親人讓問的吧?是什麼意思?還是要防著她?

“說吧,為了請你盡快進入光明堂,你說說你所謂的冤屈吧”打樁聲傳來,吳棟材嚐試著倒出滿腹的委屈,可是嘴巴不給力。“神筆馬良,這個人生前可能是個大嘴巴,把他的嘴巴擴開些,請他訴說衷腸,哈哈,哈哈.....”那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又響起來了,這個聲音一響起,總是讓一堆人狂笑不止......。

“得,一定給他張好嘴”應該是馬良接話,在這顆仿製頭上畫了兩筆,就閃了。

“這個孩子一定是比竇娥還要冤呢,也比我冤呢,傷心的都講不出話來了”蒼老的聲調,如同是哭著說的,讓吳棟材一下通了,他要好好醞釀下自己的情緒,慢慢道來,這在仁國是從來沒有機會和沒有傾聽對象的。

“媽,孩子們慢慢大了,外人們講什麼?我們自己家千萬不要當著孩子的麵講,她們也有自尊心,現在電視看多了,什麼都懂,我可不願她倆受到傷害!”陳童對著婆婆試探性的,婉轉的同婆婆講,“沒有,都是孩子們聽村裏人亂講的,你別瞎想,這裏永遠是你的家,你什麼時候想回來就回來,媽永遠認你這個媳婦”婆婆講這句話時,永遠是淚漣漣的.是呀,誰能抵擋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痛......。

“陳童呀,我年齡大了,一個人照顧不了她倆個了,下半年讓她倆到縣城讀書,有你弟弟妹妹平時多照顧下,我也輕鬆些,現在讀書沒有人指導,不行的,我老了,又不會指導”婆婆眼淚汪汪的,婆婆說的是實事,這也是陳童的意思,隻是不能從她的口裏講出,這樣吳棟材的家人,總是認為陳童要把倆個孩子搶走.......。

吳棟材用盡了吃奶的力氣伸伸腳,動動胳膊,晃晃那個不屬於他的腦袋,如同有根電線指揮著他:嘴巴一張一合,終於給他說話的機會了。

在老婆麵前想說什麼,老婆回複一句話:“有用嗎?有用嗎?用實事來說話”他就馬上語塞了,想到這裏,又是一陣心酸,不知從那兩個空曠的眼圈裏淌出什麼?又引來一陳嘻笑聲。

“孩子,慢慢說,說出來就有精神了,在這裏沒有冤死鬼。”

“對的,冤伯,這裏的冤情,就是因為大家都知道呀”哈哈哈哈,又是那陰陽怪氣的人,模仿冤伯的聲音講出來的。

“理事,這可能是陰國有史以來最為特殊的案例,還是我和你一起代勞,其它的人都回避吧。”書生嚴肅的說.吳棟材這樣的講話語速讓人睡一覺起來,還趕不上聽。

“嗯,這樣下去三陰年也說不完呀,你們都回避吧。”打樁聲傳過來,語音中有抑不住想笑的成份,但又不能失去理事的莊重。雖然那些想聽笑話的人不願意,但又不能違背理事的話。

吳棟材在想:我到底是那裏有那麼可笑,這幫家夥這樣的笑話我,在仁國我再不濟,也沒有人不尊重我呀,我這是多麼的不值呀?實事證明,吳棟材的臉,就是一個笑柄,一開口講話更是讓人忍俊不住。

“陳童呀,縣城裏的房子裝修好也通氣半年多了,下半年開學我就帶孩子們搬進去,離學校近,你弟和弟媳都在學校提幹了,能幫我指導下孩子們,你也知道,這兩個開心果多掛心,誰不喜歡,妹妹五點下班後也沒有事做,幫我照顧,你安心在外麵做事,不用擔心家裏,現在交通多方便,想孩子就回來。”婆婆不停的講孩子不用她操心的話,讓她寬心.可是她心裏知道,這是多麼殘酷的事實,那個媽媽不想呆在孩子身邊,陪著她們成長,特別是女孩子,沒有了爸爸,媽媽不在身邊,長大後該有多麼的孤獨,雖然每天電話,視頻不斷,但是摸著女兒的小臉蛋,和摸著玻璃能相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