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路,裴若華坐在馬車裏對著閉目養神的季文翰,心內感慨萬千。
還好自己腦子清楚。
今早趁著有人進來給他們送吃食的時候跟對方談判,用乖乖吃藥配合封穴的行為保證了自己絕不逃跑,換來了可以坐車睡床的優質待遇。
但她對自己這位同為階下囚的季大佛爺很是不滿。
自己昨夜跟他分享了古玉的事情之後,他卻做了個“你麻煩了”的表情不再說話。任憑自己死纏爛打的問了多少回,隻管閉目養神不於理會。
裝裝裝!裝死你好了!
裴若華對季文翰那一幅不與“你們凡塵俗世之人為伍”的姿態不爽極了,眼神掃過他汙了的白袍一角時卻又勾起心裏的愧意。
目光移到他臉上之後,那不快仍舊是占了上風,於是衝他扮個鬼臉。卻不想對方正好睜開眼睛,被抓個現行。
裴若華收起鬼臉,不自在的挪了挪屁股,哼了一聲,偏過頭去不看他。
“你臉上的疤好了?”涼涼的語氣中透漏著關心,裴若華也不好再不理他,轉過頭去嗯了一聲,手卻下意識的扶上左頰。
“過來給我看看。”
裴若華不曾發覺自己如何乖巧的移坐到他身旁,待反應過來已被他溫溫涼涼的手掌又捧住了臉頰。
這人的體溫也跟他給人的感覺相似,不冷不熱,不親不疏。想要人遺忘他的存在卻總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跟隨。
還是因為這幅皮囊生的太好!
裴若華打量著眼前的五官忍不住又要讚歎他的容貌,真想在他臉上捏一把。卻聽耳畔一聲輕問:“看上我了?”
暖暖的氣息帶了笑意,一時驚飛她心裏許多念頭。
裴若華掙脫他手掌坐回原處,順帶送一對白眼。“自戀。”
那白衫公子麵上難得帶著淡淡笑意,閑閑看她:“你氣什麼?”
裴若華哼一聲,不自在的在座上扭了扭身子。
“我對你那麼坦白,你卻不肯告訴我玉石的來曆。”她隻顧著抱怨,卻忽略了自己微微撒嬌的口吻。
季文翰注意到了其中變化,笑意漾進眼底,“你果真對我坦白了?”
裴若華啞口無言。她轉頭去看了看季文翰,心裏卻明朗起來。
身為一國太子,他必然也有自己的情報網,哪怕自己有心隱瞞,他必然也查得到。
隨即思緒一轉,心內一緊。自己究竟是被牽扯進了什麼樣的事情,竟被這樣的人物關注著?
大興太子,大澤丞相。都是位高權重之人,自己一個區區小女子,究竟是哪裏入了他們的眼?
思忖間她遲疑道:“這玉石我後來在孫家又尋到一塊。雕花雖不相同,款式風格倒是一樣的。”
“還有呢?”
裴若華愣了。“還有什麼?”
“那夜在柴房放你走的人是誰?”季文翰收了笑意淡淡看她一眼,卻看的她心內一驚。
自己也才剛發現不久,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幾番思量,心內疑雲重重,自己師父也不是平常之輩,連他都不曾猜到那人是秦梓書,季文翰手下再有能人,豈能查的出來?
她決心隱瞞到底,看向季文翰,故作鎮定的搖頭,“不知。”
而季文翰的確不知那人是誰。
信閣查了許久,這人似是憑空出現一般,竟無蹤跡可循,也無來曆可考。隻能說是有人刻意不讓他知道此人背景,也更說明了這人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