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這個世界的她不叫錢三娘,也不住在錢府。
她記得自己是在滿月酒那天離開了家,跟著那白衣少年住進了一個很大的房子。
他們都叫那白衣少年“公子”。
在快要過六歲生日時她被錢爹爹領走。
再後來便有了名字叫三娘,跟著爹爹舉家搬往虞城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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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家的那夜,府裏十分忙亂。據說是要給滿月的她辦酒席慶祝。
母親因生她後受寒傷風,身體一直不好。長長纏綿病榻使得她不能隨便親近。自己也隻是在出生後,朦朧之中隻見了此生的父親一眼,他便被招走上前線打仗去了。
爺爺給自己起了個簡單又好聽的名字叫若華。而她一直期盼著父親趕回家來給自己取個好聽的字號。
她的記憶裏,爺爺與錢爹爹一樣,高興時便開懷大笑。
那晚爺爺在院子眾多的賓客中穿梭來往,接待客套。那爽朗的笑聲偶爾傳入後院。
一直和乳娘待在側室的她聽那些丫頭婆子們談論爹爹。
“你說大姑爺這次若是打了勝仗,咱們家小姐能不能得個誥命?”
“鎮上今日來了三個陌生人,也說要來參加小小姐的生日。老爺安排他們進了府,好吃好喝的款待。其中那個男孩子生的真是漂亮呢。舉手抬足間氣度不凡,像個王府的貴公子似的。”
“那一男一女,倒像是這公子的護衛。”
“是的,是的。他們也都極是好看呢。”
大約是男帥女俊的這個組合實在是養眼的不得了,一時間好多丫頭尋了由頭出去看。看罷了一個個臉紅紅的回來,眼睛亮的像夜空裏的星星一般。
疼她的乳娘卻是用手中的撥浪鼓逗弄著她道:“小姐可要快些學會說話走路呦。”
她便在乳娘的搖晃中慢慢進入夢鄉。
夢裏的她得了趕回來給她慶生的爹爹好大一個吻,爺爺仍是被她淘氣的揪了胡髭卻還是不住的笑。
娘的病終於好了起來,她在娘懷裏看丫鬟們給她梳頭發,簪上一朵院裏的芙蓉花。
娘溫柔的笑著對一臉花癡相的她說:“我們的華兒定是要比那芙蓉花兒還美的。”
後來她便醒了。睜眼見到的是一雙深不可測的迷人眼眸。像一汪深夜裏沉寂的海,感覺再多看一眼便要把自己吞沒。
眸子的主人見到她醒來便遞給她一個鼓鼓的袋子。
她抱著用鼻子嗅了嗅,知道是水袋,咕嚕咕嚕喝了兩口便推開。伸伸手腳,扭著小腦袋開始四處打量。
旁邊的女子見她醒來不哭不鬧,一邊摸著身下的稻草,一邊用雙眼周圍亂看,又驚又喜的說道:“傾風,這孩子不似傳說那般愚鈍,倒是個有福的。”說著從白衣少年手中接過水袋,遞去給旁邊的男子。
她這才發現還有一個人,用力往後仰著頭去看。
傾風是個不折不扣的帥哥。利落的臉部線條克服了漂亮五官的陰柔,那一對英眉帥氣的斜斜飛入鬢角。讓前世很少迷戀帥哥的三娘也差點看出一臉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