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府最偏遠角落有一個很小的院子,說不上荒廢,卻也一直無人居住!一來確實是太小,單單一顆羸弱不堪的小桃樹,就讓整個院子顯得滿滿當當,若是在陽春三月,桃花滿枝,站在這獨一無二的小桃樹下,就會讓你有一種身在無限大的桃園之中的感覺!
當然這隻是本人在無聊至極時的感慨!而我不但無聊至極,也焦急至極!因為我兒子丟了,自己又被困在這裏!連找他的能力也沒有!
我爬在床上,看著窗外那棵歪脖子扭腿的小桃樹,繼續感慨:那小子不知道落在哪了,可別是荒郊野外青樓妓院什麼的!有多少英雄豪傑都毀在這些地方,咳咳,好吧,那小子也不是什麼好鳥,從小就油滑的可以,幸好老娘也夠那什麼,不然哪能鎮得住他!
也隻有這樣想的時候我才能略微的放鬆一點,心裏的那隻貓兒,能撓的輕點,讓我不至於太過難受!
窗外的太陽已經撇過牆頭落了下去,我往床邊挪挪,想趕上最後一縷陽光,卻扯動了背上的傷口,忍不住罵起了娘!
想起砍我的那侍衛看似憨厚無比的臉,唾棄他的心念就更加無法控製的膨脹起來!至於他的那句話,我會記到死!
就砍破點皮,修養個兩三天也就好了!
老天爺呀,這也叫‘破點皮’,本人已在床上爬了半個月了,至今動作範圍僅限於,翻翻眼皮,動動嘴唇……
我這人極其記仇,所以那晚我什麼也沒記住,隻記住了那侍衛的名字,具體情形是這樣的:那天落在這裏被砍之後,我很沒出息的又暈了一次,當然又是在暈倒最後的關頭,隱約間聽到有人叫那人一聲:李昭,慢著……
直到此時我的心理還在鬱悶:慢著什麼?難道是慢著砍我?
那晚的夜非常黑,就是在這樣的一個夜裏落在一堆假山上的,之所以說是‘落在’而不是‘掉在’,是因為醒來後我身上卻無傷無痛。
如果是掉的話,吼吼,掉到石頭上,我不覺得我還能直挺挺的站在最高的假山石上,豪邁的叫著兒子:周凡,臭小子,小兔崽子,給我出來……
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絕對不會站在盡管是黑夜也依舊那麼明顯的位置,我會慢慢的,悄悄地到處找找,就算找不到孩子也不至於挨刀子啊!
身子無法動彈,但眼珠子還可以,可能看到的地方也就那麼大一點,瞅著床單上開著的富貴花,枝枝並蒂,真是好寓意,可憐我無知的十八歲,將自己交給一個陌生男人,隻記得那人一頭烏黑的長發甚是飄逸,一身看不出質地的衣服,襯托的他豐神俊朗,至於五官嘛,神呀,我實在想不起來了!隻是過了不久,咱就懷孕了,最後就生了個小子,父母丟不起我這個人,任我在外自生自滅,就是有的時候會突然間發現銀行卡裏多上幾百塊錢,雖然不多,卻讓我心裏一陣暖和!我還不至於傻到以為是誰存錯了錢……
於那個男人,打那晚後,就再未見過!暈死,怎麼又想起這個了!
孩子是被那個不知道是什麼佛的佛給扇丟的,可到底丟了不是,好歹是孩子的親娘,不去找找也實在是說不過去!
這王府也是夠實在,這人砍也就砍了,連個慰問的也沒有,毫不弄虛作假,實在的連表麵功夫都懶的做,有夠狂!我想找個人問問有沒有陌生孩子也到這裏來著,可是找不著人啊,隻有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每天過來給我換換藥喂喂飯什麼的,每當我一開口,那丫頭就發抖,水汪汪的大眼恐懼的盯著我,盯得我實在是不敢再開口,總覺得自己十惡不赦的在摧殘著那柔弱的小幼苗兒……
於是兒子的事就一直耽擱到現在,我瞄瞄天已經有些擦黑了,晚飯約莫也該來了,有什麼事隻能能明天再想了,當然也隻是想而已……
所謂明日複明日,明日何其多!
門外傳來響聲,想是那小丫頭又給我送飯來了,我努力的將頭轉向門口,卻見一個身穿青綠色衣裙的清秀佳人端著餐盤向我款款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