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回家,睡一下就會好的···”洛息塵輕聲安慰著,像對一個孩子,他起身將應櫻打橫抱起,小心翼翼地放進車裏。
應櫻始終閉著眼,雙眉緊緊地蹙著,再厚的粉底也掩不住她的蒼白,“洛洛,你騙我···睡不著的···我根本就睡不著···”
洛息塵捏緊了車門,望著應櫻的灰眸如同一汪深潭,沉沉的看不到底。終於還是合上了車門,轉身走向了另一邊的駕駛座。他多想說她隻是病了,總有一天都會好的。可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五年了,他希望她好起來,但那個男人已經化成了她骨血裏的毒,他無力為她根治,能做的隻是這樣簡單地陪她一起痛罷了。
唯純呆呆地看著車子絕塵而去,才慢半拍地反應過來自己似乎把人給跟丟了。立馬就著急起來,她不住地在原地轉著圈,一點辦法都沒有,直到最後才想起給一言打了電話。電話一接通,唯純就忙不迭地道歉,誰知道一言聽完她描述接走副總那個人的模樣就在電話那端鬆了口氣說:“沒事,那是洛息塵,唯純你回來吧!”
這是唯純第一次聽說洛息塵這個名字,她捧著掛斷的電話,細細地回想起他的模樣,他看著sakula的表情,隻一個側臉就教她的呼吸頓了下來。這個原本遲鈍又單純的女孩頭一回那麼敏銳地感覺到,那個天使一樣的男人是愛著sakula的,很愛很愛,所以才會有那麼心疼那麼不舍的眼神,才會那樣小心翼翼地嗬護著此刻如落花一般脆弱的sakula。
可為什麼她會覺得心疼呢?明明是個不相幹的陌生人,為什麼她看見他的一瞬間就會覺得心疼?唯純站在夜風中撫上自己的心,一遍遍地想著這樣的問題。
洛息塵緩緩將車停在了應櫻住處的樓下,側過頭去看,應櫻仍舊合著眼,略微偏著頭靠在車窗上,似乎是睡著了。他輕輕地下了車,走到另一邊準備將她抱下車。打開車門的時候,卻發現應櫻已經睜開了雙眼,靜靜地看著他。洛息塵微垂著臉躲開應櫻的目光,仍舊伸手抱起她,一言不發地朝住宅樓走去。
應櫻一動不動地靠在洛息塵的胸前,感覺他微涼的溫度,還有呼吸間的起伏。這個懷抱早已是她所熟悉的,多年來一直帶給她安定的依靠,可今晚,當她再一次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擺脫許諾的時候,她隻覺得愧疚和悲傷。這麼好的人,她不會愛,又可以憑什麼霸占著呢?
打開門,洛息塵輕輕地將應櫻放在沙發上,轉身想要去泡一杯牛奶,好讓應櫻喝了睡下。可剛站起來就被應櫻抓住了手腕,他側著身子看向應櫻,她掌中冰涼的溫度一絲絲地透進他的手臂,竟讓他第一次產生想要甩開她的念頭。
應櫻緊緊地抓著洛息塵,努力保持著自己的清醒,今晚,無論如何都不能再依賴他了,她要放洛洛自由,一刻都不能再拖。她抬起眼眸,仔細地將眼前的男子看在眼裏,她認真又深沉地開口:“今晚,我見到許諾了···”
洛息塵聞言渾身一顫,臉上的平靜淡然終於被打破。他極力維持著唇邊那一抹破碎的微笑,灰眸裏的波瀾早起起伏不定:“你還好麼?”
洛息塵的聲音落在耳邊,應櫻抿起雙唇忽然露出一個絢爛至極的笑:“我怎麼會不好?我是‘霓裳’sakula,風光無限,這樣子的我隻會讓許諾後悔!怎麼可能不好呢?”
“不要那樣笑···”洛息塵緊緊蹙著眉,他眼中映出的應櫻笑得太過燦爛,在蒼白的燈光下就好像即將飄零的櫻花,絢麗卻絕望···他慢慢蹲下身子與她平視,伸出空著的那隻手,擋住了應櫻的雙眼:“如果難過就哭吧,我不是那個人,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死亡,一刻也不放開。”
應櫻的笑終於僵硬在唇角,最後慢慢凋落,消失無蹤。洛息塵低沉的話音還在腦海裏蕩漾,她的眼前卻一片漆黑。他說哭吧,他說會一直陪著她,“直到死亡···”應櫻重複著那四個字,幾乎是一瞬間,幹澀的眼眶中湧出了溫熱的液體,劃過臉頰落在唇邊,她淺嚐著,是淚水鹹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