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爸爸的手就那麼停在陌陌頭頂上,他放緩了聲音問:“櫻櫻,你說什麼?”
“爸爸,我要離開這裏。”陌陌又重複了一遍,聲音不大不小,卻終於斬斷了所有人心中拴著大石的繩子,讓每個人的心都是重重一撞。
許諾一進門便聽到陌陌這樣一句話,刹那間將他驚出一身冷汗。
“陌陌,你在說什麼?為什麼要離開?”一言率先發出聲音,伸手握住陌陌,滿臉訝異。
陌陌卻連一眼都不看一言,她看向又開始湧出眼淚的應媽媽,眼中隻有可憐軟弱的神色,她哽著嗓音說:“媽媽,我要搬家,我要離開···”
應媽媽看陌陌這模樣,心疼得就仿佛快碎了一樣,她撲過去摟住陌陌,流著眼淚連連應說:“好好好···櫻櫻想離開媽媽就帶你走···媽媽不會再讓你受欺負了···”
應爸爸沉默地望著妻兒,除了歎息再說不出一個字,那樣子仿佛瞬間便蒼老了幾十年。
“應陌陌,你是要逃嗎?”許諾站在床尾,目光如箭般直直射向陌陌,一看到這個女孩想要逃離的模樣,他的心中便有某種心疼又氣憤的情緒升騰出來。
陌陌聞言猛地朝許諾望過去,睜大的雙眼中滿是驚懼。
一言也終於緩過神來,明白現下的陌陌根本就沒有恢複,與兩年前的自閉相比,這次她隻不過是維持表麵上的正常,那種下意識地封閉自我與逃離傷害的反應依舊體現在行動上。“陌陌,你為什麼要逃?”一言接著許諾的話繼續問,他們必須讓陌陌麵對現實才可以,否則她便好不起來。
“我沒有!我沒有逃!”陌陌急急地回到,麵色再不複先前的平靜。
“不是逃,那麼你為什麼要離開?陌陌,你想放棄我,放棄許諾麼?”一言抓著陌陌,讓她看著自己,不讓她有逃離的機會。
應媽媽見陌陌的眼中漸漸出現傷痛,心下不忍想要去阻止一言,卻被應爸爸一把抓住,她見應爸爸朝自己輕輕地搖了搖頭,心知這是最後的辦法,便隻能偏過頭去默默流著眼淚。
陌陌望著一言痛心的表情,忽然很多事再一次湧進腦海裏,讓她再也躲不掉逃不開。她轉頭看向許諾,晶瑩的淚珠就那樣滑落下來,她的偽裝就好像是薄薄一層窗紙,可以粉飾太平,卻抵不住任何輕微的戳刺。
“你們也看到了對不對?我這個樣子···沒有人會喜歡的!所有人都會離開,都會放棄我!我不能待在這裏···待在這裏,我會受不了的,我會瘋的···”陌陌垂下頭,眼淚一滴滴地落在白色的被單上暈開一個個水印,她破碎的聲音響在安靜的病房內,教人聽了愈發心痛不止。
“陌陌,你好好看看!我們在這裏,不會離開也不會放棄你!記得你第一次對我說得話麼?現在我還給你!”一言抱住陌陌顫抖的身子,在她耳邊清楚且堅定地說:“應陌陌,我在這裏,你不要哭···”
一言的話傳進陌陌的耳裏,她終於抑製不住哭出聲來,一言的懷抱那麼溫暖,一瞬間便彌補了她這幾年所有的孤寂與害怕。她緊緊抱著一言,仿佛要將這所有的悲傷難過都哭訴出來:“一言···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也說喜歡我的···可為什麼他們都要放棄我?我做錯什麼了嗎?為什麼啊···”
許諾走近,伸手輕輕地撫上陌陌的頭發,用最輕緩最認真的聲音回答她:“能不能放過你自己?你沒有錯,你是好孩子,所以無需再為那些錯的人受折磨。傻丫頭,好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