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踏上G市的土地,賀蘭深吸一口空氣,空氣中夾雜故鄉特有的泥土草木清香。回來了,離開三年,終究是回來了。
抖索精神,賀蘭拉著行李,沿著記憶中的路線,慢慢向家的方向走去。這裏還是老樣子,遠離城市中心,大山腳下的小鎮,人們悠閑地過著日子,外麵的世界為外星文明的到訪鬧得天翻地覆,這裏卻一如舊日。
停在街口,街口的老樹還在,樹上還是麻雀的窩,是小時候那窩麻雀的後代嘛?搖搖頭,怎麼可能,賀蘭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但卻不由自主細細觀察這一切,細細地與記憶中的街道,記憶中的人比較。
“回來了,還不趕緊進來。愣在外麵幹什麼。”記憶中的大嗓門。
賀蘭連忙點點頭,拖上行李箱快走兩步,低聲說,“媽。我回來了。”
“我知道你回來了,這不是看見你在這裏了。還不進去,你爸又不知道跑哪裏去了,收拾收拾去店裏看著。”
連串的吩咐下來,打得賀蘭連感想悲歎慘被辭退的時間都沒有,丟下行李就被推出家門。
抬頭看看天上絢爛的陽光,賀蘭笑笑拍打自己的臉蛋,這樣敢情好,有個強悍的老媽,省了自憐的時間,也省了所謂的調節時間。
“啪”。額頭一熱,抬手摸摸,粘粘糊糊的,隱約一股異味。“啊。”賀蘭慘叫一聲,“該死的。”抬頭張望,一隻麻雀撲棱著翅膀擦著身側飛過,灰色的翅膀上有一塊醒目的白斑,“你這隻死鳥,我認得你,每年都是你。”說著,想衝那隻已停在低枝上,正左顧右盼的麻雀撲去,“看我怎麼收拾你”
麻雀抬眼撇了賀蘭一下,頭一擺,小嘴巴張口數次,高傲的扇扇翅膀,飛走了。剩賀蘭一個在樹下拚命跳腳,真晦氣,又被鄙視了。
“怎麼又和麻雀對上了,”搖著大葵扇的賀老爹,吸著拖鞋,一步三搖走到樹下,“多大的人啊!”語氣中的感歎啊,讓賀蘭直衝老爹瞪眼。
“老爸,你太偏心了,你怎麼不說說它,我年年回來,它就年年送我這份“禮物”,過份不過份啊?”
“哎,我說你啊,哪裏看出年年是它,說話不經腦子。”說著,大葵扇往賀蘭腦袋一敲,“去去,看好鋪子。我去看看下棋。哼,孫老頭牛皮吹得厲害,看他能在老楊頭那過上幾招。”
“我就知道是它,每年都是它。”賀蘭嘀咕著。其實賀蘭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一回事,但心裏隱約有種感覺,每年回家送大禮的麻雀一定是同一隻,不是同一種,是同一隻。除了那塊醒目的白斑,就剩下這種很奇怪,很玄的感覺,就像有第三隻眼睛能看見,第三隻耳朵能聽見似的。
賀蘭曾經告訴初戀男友,得到的答案是,家裏開了店,從小接觸鳥類的後果,側麵反映賀蘭是個觀察細致的人。所謂的看和聽都是觀察的結果
就讀軍校指揮係的男友給出最理智,最據分析性的結論。當時,賀蘭心裏有把聲音告訴她,男友說的不對,隨著聲音而來,是心底泛起的鄙視。當時,賀蘭自己也嚇了一跳,最後隻得小心的保留了意見。
摸掉額頭的禮物,拐過街角,賀家的小店就在上山人行道的左側。小店專營鳥類買賣,還有鳥食,鳥籠之類的。賀家一直都有奇怪的傳統,無論哪一代都有一兩個愛鳥,養鳥人,厲害一點的,像賀老爹一樣,開間鋪子,養上各種鳥兒,算寓愛好於生活了。賀家這一輩就隻有賀老爹和賀蘭親近鳥類,賀老爹一個妹妹,一個叔叔都是見不得鳥的人,又嫌棄自己哥哥開小店不掙錢,平時也不願意和賀蘭一家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