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你是誰？”這家夥還問。真他媽的！我不理他，全身繃緊，準備打架。這家夥比我壯，我長途旅行過來，體力不能持久，得速戰速決。我眼睛緊盯著他，必須一擊中的。就打這狗日的腦袋吧。
雨不下了，可樹林裏照樣有雨點。這些樹枝存這些雨幹嗎呀？就在我和這陌生蜘蛛對峙時，一顆雨點，早不落，晚不落，偏偏此時落下來。落就落吧，也不長個眼，正好掉我腦門上。掉就掉吧，還冰涼冰涼。我身上還在哆嗦，這個雨點可缺了八輩子德了，弄的我一激靈，眼神隨著一轉。
就此時，那蜘蛛已經出手，我隻見到他手中有東西一晃，待要躲時，晚了，肚子一涼，腦子已失去意識。
我在三傻的背上，碧藍的天空上，和雲彩賽跑。可是雲很狡猾，剛剛明明是和兔子雲比賽，隻一會兒功夫，又變成了和青蛙雲比賽，我一看，這不是家鄉那隻受賄的青蛙嗎？剛要打招呼，青蛙雲看我一眼，忽然就變成了野馬，我急了，大喊：“你們作弊！老是變來變去，我們不賽了！”我一喊，雲彩又變了，四隻馬蹄收攏成鋒利的鷹爪，長長的馬頭變小、變尖，成了鋼鐵鷹喙，風聲咻咻，直撲我們。我嚇壞了：“三兒！快跑！”八隻腳使勁拍打三傻，可三傻好象啥也不知道，還扭過長脖子問我：“怎麼了？幹嗎打我？”我氣死了：“你真傻啊！鷹！鷹！”太晚了，鷹爪子戳進了我的肚子，我疼的大叫........
“沒事，沒事，我幫你換藥。”一陣溫柔的語聲。我睜開眼睛，一個蜘蛛美女關心的看著我：“媽媽，給我個毛巾。”一個老蜘蛛過來，遞過苔蘚毛巾，蜘蛛美女幫我擦著全身的冷汗：“剛才做噩夢了？沒關係，現在你沒事了。”
我看看四周，試圖找回記憶，可費盡了腦汁，隻記得我被一隻陌生蜘蛛刺了，之後一片空白。看我疑惑，蜘蛛美女笑了，我雖在迷糊，仍然心醉神迷，太美了！“我的女兒發現了你，我和媽媽把你救回來，你流了好多血，還以為你活不了了呢，嗬嗬。”
可，我問：“那隻刺我的蜘蛛呢？”“我們這裏是邊境，總有野蠻蜘蛛來搶劫。你大概是碰上他們了，那些蜘蛛心狠手辣，你身上是不是帶著什麼東西？”我摸摸身上，玫瑰酒。但，我遇到的那隻蜘蛛，我覺得，不是一般的小嘍羅。這裏是一個幽靜的山穀，蜘蛛美女的家在一塊巨石下麵，幾棵竹子叢生周圍，再往外走約百米，是亂石灘。中間彎彎曲曲一條小溪。天冷，上麵一層薄薄的霧靄。
養傷的時候，我就看著蜘蛛美女包蟲粽子。手真巧！包出來的蟲粽子玲瓏別致，想來那天上的八仙女來幹也不過如此。
蟲子是外麵張的網捕的，老蜘蛛負責織網、維護，就連那小蜘蛛也那麼懂事，幫媽媽運送蟲子，偶爾跑到我麵前，送我一杯露水，笑起來也像她媽媽一樣美麗。
蜘蛛美女家隻有媽媽、美女和女兒。蜘蛛美女每天一有空，就在包蟲粽子。然後每三天出去賣一次。她不在時，她的女兒，一個很乖巧的小蜘蛛負責照顧我。兩隻眼睛大大的，很可愛。看我能說話了，就總讓我講我的故事。哪有那麼多故事！所以，我後來幹脆瞎編一氣，反正小孩子好騙。
蟲粽子都是拿到附近的一個很大的蜘蛛城市去賣。據說那裏的蜘蛛不自己抓蟲，而是做著各樣的工作。什麼工作呢？她們說不清，或者是我聽不明白。我想，傷好了，一要找那個陌生蜘蛛報仇，二是要去那蜘蛛城市。
一開始我隻能在苔蘚被子上躺著。後來終於可以爬出去了。原來那該死的、野蠻的、粗魯的、愚蠢的、冷血的陌生蜘蛛，雖然捅了我一下，卻隻帶走了一點屠殺的快感，居然還給我保留著浪漫，真他媽的！對於蜘蛛，浪漫有個屁用！結果，我傷剛好，居然首先想到的是看日出，奶奶的！
先是離奇的寂靜，靜的我直想弄個動靜。然後，天邊那個叫做太陽的東西，向外探探頭。奶奶的，好象怕冷。之後太陽用他哆哆嗦嗦的光芒，小心的觸觸樹木。於是，樹把它的葉子張開，變成柔和的灰綠色。遠處的湖水平時和個神經多動症似的晃啊晃啊晃個不停。這會子，太陽一摸它，媽的，和個小綿羊似的，把它的臉綻開的絲綢一樣光滑。之後，終於一隻該死的鳥受不了這麼安生了，唧唧叫兩聲，看看沒人過來打他屁屁，立即撒了歡了的叫起來：“起床了，起床了，太陽過來曬屁屁了！”我拉住一根蛛絲，將一根木刺射出去。奶奶的，沒打中臭鳥。這會兒，太陽可是上了勁兒，把這弄點紅，那弄點金色，再把河麵上的霧染成紫色，之後，嘴裏叼著畫筆，得意的欣賞自己的畫作。
風看太陽出來沒遇到抵抗，也溜了出來，先晃了晃樹葉，接著，“噗”吹了一下岩石，岩石的縫隙嗚的哭了，風很滿意，立即來了勁頭，“嘩”搖了一下樹林，帶來一股鬆脂的香氣，很快，風感到沒意思，誰也不跟它玩，隻好夾起尾巴到遠處的大湖去找紅鯉魚了。
我是在外麵竹葉間看日出的。老蜘蛛媽媽沒看見我，以為我不在，能說點心裏話了：“閨女，這外來的蜘蛛你還打算留多久？家裏沒多少吃的，這蜘蛛的飯量一頓夠咱娘三吃一天的，冬天蟲子本來就少，咱已經救了他一命了，難道還要養他？”
“媽媽，小點聲！他的傷還沒好利索呢，再養養。”“我也不是舍不得，實在咱們也困難，自己都吃不飽，怎麼再幫別人？孩子要長身體啊。要不這樣，讓他再住一段時間，就必須走。”“好，媽媽，就聽你的。”“你真要聽我的就好了，要不，也不會孤兒寡母的，唉！日子難啊！”
（十六）
我在外麵聽著，日出的好心情無影無蹤。活著的世界，最大的快樂來自生活，最大的殺手也是生活。蜘蛛美女一家都是善良的蜘蛛，應該得到好報。
我悄悄叫上小蜘蛛，把她馱在我背上指路。先看了看蜘蛛美女一家織網捕蟲的地方，按說位置不錯，都在水邊林中飛蟲多的地方，我是說夏、春、秋三季。
送回小蜘蛛，蜘蛛美女娘倆正包蟲粽子，見我回來，臉色不大自然。我隻當什麼也沒發生，笑著大聲說：“外麵天氣真好。你女兒那麼乖，真羨慕你們。我憋死了，想到處看看，可能一兩天才回來。”“怎麼了？你傷還沒好，還是休息吧。”蜘蛛美女關切的看我。“嗬嗬，我閑不住，沒事的。”“再碰上野蠻蜘蛛呢？”“切，宰了他們。”我很輕鬆的用腳比劃一下。
出去，找了暖和的地方，我開始織網。之後再和原來織的網連接起來，構成一個範圍更大的網，這樣，收獲應該會好。逮蟲子也要了解蟲子的特點，冬天它們飛到暖和避風的地方，網沒掛上，自然影響收獲。老蜘蛛媽媽腦筋太死，光顧著老習慣了。
越織越上勁，逐漸忘了疼痛，原來，愉快的工作勝過嗎啡。忽然，我後腦一陣冰涼，猛回頭，左邊好象有某種未知的閃光，一種恐懼的震蕩傳遍全身。
也許織網太累了，眼睛花了。我晃晃腦袋，使勁聚焦，把我可憐的小眼睛都弄的癢了。揉了揉，再看。嗨，隻是一棵離群索居的小草，好象是叫什麼勿忘我之類。周圍都是冬日森然冷酷的顏色，這棵草不知怎的，一身柔嫩的綠衣。難道錯了時差？天還很冷，就開始快樂的微笑？我過去弄一片網子給它圍上：傻孩子，別凍著。
這時，我注意到勿忘我的葉子上，有一條陌生的蛛絲蕩來蕩去，這根蛛絲略粗，很結實，剛才應該沒有風，蛛絲為什麼還在晃？
回去後，我什麼也沒說，打算明天看看織的網效果如何再說。不行就得再調整。
小蜘蛛很喜歡我，看到我回來就纏著我，還想讓我四隻腳走路：“我媽媽說，城裏的蜘蛛都是站著走，特別好看，你也站著走吧。你為什麼不穿衣服呢？姥姥說不穿衣服的蜘蛛都是沒教養，叔叔，你沒教養嗎？”
“我媽媽給我買了一件新衣服，你來看。”小蜘蛛柔軟的小手信任的拉住我。我都有點不好意思，我的手腳被風吹的粗糙，滿是毛刺，可別割破孩子的小手。
過去看看，原來是一件蝴蝶翅膀裁成的鬥篷，小蜘蛛穿在身上，像一個飄飄欲飛的小天使，美極了！就不知道有什麼用？蜘蛛就是吐絲結網，穿上這個，反而可能讓某個傻鳥盯上，成為一頓點心，為什麼要穿？難道蜘蛛美女賣了蟲子，就買這些東西？第二天下午巡視，毫無收獲。奇怪的是，網都破了，織網的地方還有一種陌生的味道。
蜘蛛媽媽臉色很難看，也是，沒了收獲，就沒了生活。晚上，老蜘蛛媽媽拉著全家向蜘蛛祖先跪拜，企求祖先的保佑。還拿出一個最漂亮、最新鮮的蟲粽子和一顆露珠敬奉。蜘蛛美女怕我多心，悄悄安慰我。我笑笑，示意沒事。
但究竟怎麼回事呢，沒有收獲？我想到那根陌生的蛛絲，再也睡不著了，爬起來溜出去。
外麵也許是太冷，星星們也睡不著，在天上不停的說話。你靜靜的聽，還能聽到他們吃吃的笑呢。偶爾一顆星星受不了了，打個大哈欠：“不行，我得睡覺了，熬了兩個晚上，實在受不了了。”邊說，邊打哈欠，口水抑製不住，流下來，變成露珠。一路飛奔回家，鑽進熱被窩，於是，變成流星不見了。
我重新把網織好，躲到一邊，等著。旁邊開了幾朵野菊花，我吊到花瓣上方聞聞，不香。然後，把身子蜷進花瓣裏，哎呀，好舒服，好享受！
替班的星星都來齊了時，我聽見樹葉簌簌聲，仔細看，一隻蜘蛛蕩了過來。此時，我的網上已經有七八隻蟲子，這蜘蛛也不客氣，趴到網上，倒像是來收獲的主人，大大方方往一個大兜子裏裝蟲子。
奶奶的！這也太不象話了。自己不幹，還來偷別人的。我就想逗逗這畜生。趁一陣風來，悠過去，在他腦袋上吹了口氣。這家夥反應賊快，立馬回頭。四外看看沒動靜：“媽的，見鬼了！”繼續裝袋。我可生氣了，敢罵我是鬼！
我拿出一根刺來，在他左邊弄出點動靜，這家夥果然上當，轉身去看。我悄悄爬到他附近，趁他全副注意力放在左邊，用刺觸觸他的大肥屁股，他吃痛，伸左腳來摸：“哎喲，誰刺我？”趁他注意右邊，我又刺刺他左邊，他一翻身，右腳來護。
我還沒過癮呢。看他頭頂有片葉子，此時有一滴露水欲墜未墜。我用身子撞葉子，葉子一側，露珠滴下，這傻蛋一哆嗦：“誰呀！”看看頭頂：“今天這麼倒黴！一個葉子也跟老子過不去！”說完，恨恨的使勁踹那片葉子。你倒輕點啊，這一使勁，好，葉子連著的細樹枝也抖起來，那根樹枝正讓露水壓得難受呢，這一下，全倒到這傻蛋身上了，袋子裏也進了水，這家夥使勁在網上蹦，一邊還不忘騰出兩隻腳來，將袋子裏的水往外倒。
正好！我趁他從網上彈起來時，再戳他幾下，活該！偷我的收獲。這家夥身子在空中，手腳沒法護著，嘴就代替功能，大叫起來，那個難聽！不過，遠遠看來，也不錯。一個八腳的物件，不停的彈起落下，還哎喲哎喲的伴奏。那景致，真是，哎呀，舒服！此時，這家夥膽子虛了，八腳向兩邊伸直做五體投地狀，嘴裏開始咕噥：“神仙保佑，我阿二一直不敢怠慢。逢年過節沒少了祭品，你們可別跟我開玩笑，回去後，我給你們上最新鮮的蟲子，神仙保佑。”
我躲在一邊偷樂，傻蛋！還不明白呢！趁他拜神，悄悄甩出一根絲，拴住這家夥兩隻後腳，把蛛絲連在樹枝上。我八腳雙雙合抱，後背靠到花瓣上，嗯，等著看熱鬧嘍。
這家夥拜完，還有心把蟲子裝在袋子裏背好，起身時最後麵兩隻腳必須著地轉一下。嗬嗬，哪能讓你動！我把絲線使勁一收，這家夥背背蟲子，蟲子沉，他一扭身，沒扭動，蟲子卻跑到了一邊，身子一歪，躺到網上，腳懸了空，還一股勁撲騰呢，身子早骨碌碌掉到網下：“哎喲，這誰？這麼缺德！”不罵還好，一罵，我火上來，順手用刺狠紮了一下，這家夥可疼壞了，和個發情的蛐蛐似的叫個不停。這才看見我。
看見我單獨一個，阿二蜘蛛吸了口氣：“你幹嗎？找死？”“那裏，嘿嘿，見者有份，我也餓呢。”阿二用腳把裝蟲子的兜子踢到背後，奶奶的，怕我搶：“就憑你？”“嘿嘿，舍不得了？”
嘿嘿笑時，我忽然變臉，用力踢了這家夥肚臍眼一腳，這家夥不防備，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你幹嗎打我？你是誰？”“哎喲，不好意思，我剛才腳癢。你怎麼不自己抓蟲？”
“自己抓？累不累啊？每天守在網上，有蟲子還好，沒蟲子餓著，傻不傻啊？我多好，餓了來吃，沒錢了也來。”“什麼錢？”“不會吧，哥們，難道你是外星蜘蛛？”
“錢能幹嘛？”“不會吧？別開玩笑了，”這家夥湊到我鼻子跟前，嘴裏一股惡臭熏的我想吐，我偏著腦袋，好呼吸新鮮空氣。“有錢，可以買最好的衣服，有最漂亮的美女，還會有蜘蛛工伺候，舒服啊！”
“買衣服幹嗎？”“看來你真是外星蜘蛛，好吧，就跟你扯會兒，反正天還早。告訴你，沒有衣服，蜘蛛城市裏沒有蜘蛛看得起你，會把你當作蜘蛛工，那滋味可不好受。”
我多少明白點了，也懶得再鬧：“你到這兒偷過兩次了吧？警告你，這裏現在是我的地盤，再來我宰了你！”之後，我哢嚓鋤斷了他一條腿，反正幾個月後還能長出來，就是給個教訓。
這家夥疼的大叫：“你他媽真狠！哎喲，我....，”一邊狼狽逃竄，一眨眼，聲音已經從遠處過來了，還他媽真快！“你等著，我要報仇。”
他走後，我看了看他留下的蛛絲，上次勿忘我旁邊見的並不一樣。奇怪，還會是誰呢？我腦子裏忽然浮現出那個陌生、滿身殺氣的蜘蛛，難道......。
（十七）
一隻身體細長的小鳥掠過，小小的翅膀邊緣是白色的。仿佛從身體最裏麵，一種嘶啞刺耳的聲音迸裂出來。這鳥兒難道也有痛楚往事？灌木叢中另一種鳥卻有說不盡的喜悅，自顧自的，誘惑、嘹亮的，向著大地、天空、森林，歌唱。隨後，一隻喜鵲感到厭煩，吱喳叫起來，壓住了那些小鳥情感強烈的生命顫音。
淡青色的溪水嬉鬧著在亂石中穿梭，有時圍繞溪流邊垂下的蔓藤打著轉轉。一棵大樹孤零零的矗立在深綠的草叢中，傻愣愣的看著天空。不知何時，一群小魚從圓圓的卵石中冒出來，擺動著尾巴尋找奇遇。
蜘蛛美女生活的地方離蜘蛛城市有一小時路程。蟲粽子多了，我自告奮勇和她一起去賣，順便認認路。
沿路森林茂密，雖是白天，光線被層層阻擋，隻見到明暗不同的陰影。大樹東倒西歪，或粗或細的藤蔓隨著心意到處亂竄，也不管主人家臉色難看。我背著蟲粽子。走前，蜘蛛美女要我少帶點，我吹牛：“老爺們，這點東西算什麼！”現在才知道，這牛不能隨便吹。很快，我就喘起來了。蜘蛛美女聽到我粗重的喘氣聲，笑了：“我累了，歇會吧。”
在深林中好不容易看到前方隱約亮綠色，蜘蛛美女說，前麵就是了。亮光逐漸變大，我心裏喜悅、期待在增長。穿過一棵枯死卻仍站立的大樹後，一片巨大的空地突然出現。突現的亮光讓我眯起了眼。這裏有一股溫泉流淌，溫泉兩邊是懸崖、高樹，紅色、黃色小花點綴其中，儼然一副燦爛春光圖。
縱橫交織的蜘蛛絲密織成橢球體，大約占地五千平方米。很暖和，難怪蜘蛛們都不用冬眠了。我傻呆呆的看著，直到蜘蛛美女輕笑推我。從沒想過，夢裏也不會見過這麼巨大的城市！我緊急調動起我全部的自信，跟著蜘蛛美女進了城，我可再想不起來先邁的哪隻腳了。
我們在一個熱鬧的市場停下。這裏蜘蛛來來往往，討價還價：“多少錢？”“你這不新鮮，放了多長時間了？”“哎，你買不買？不買別瞎說，沒錢別在這兒礙眼。”“你怎麼這麼說？問問怎麼了？我看你的蟲子就是不新鮮，咋了？”
我第一次來，完全忘了要幫著賣貨，光到處溜達去了。來之前，蜘蛛美女給我穿了一件蛛絲緊身服，外麵套上一個蜻蜓內翅裁的鬥篷，我自己感覺和個傻子似的。不過，到這兒一看，嗬嗬，都是傻子。
男女蜘蛛衣服的唯一共同點是：不管采用什麼料子，都露著肚臍眼。今天蜘蛛美女穿了件純黑的蝴蝶翅衣服，真是美豔無雙。我暈頭轉向走了一圈，也不知道看見了什麼，光顧著驚奇了，看什麼都那麼新鮮。後來，一個賣小線蟲的蜘蛛看我總看，又不買，急了：“你買不買？不買快走，光在這擋著，後麵的怎麼買？”我這才一激靈，走開。
差點找不著蜘蛛美女。在市場上轉東轉西，又沒法問路，急出一頭汗來，最後才氣喘籲籲找到美女。看見我，蜘蛛美女先幫我整了整衣服。原來，剛才到處亂竄，碰來撞去，衣服亂了也沒感覺。嗬嗬，出醜了。
“還以為你跑丟了呢？這裏很大，別亂跑了，等有空我帶你轉。”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們那裏雖然也好，但真沒想到.....，嗬嗬。”
陽光透過糾結纏繞，即便千眼天神也看不明白的蛛絲，射進來，映著隱約可見的野花，顯得有些怪異。抬眼往任何方向看去，都是大大小小的蜘蛛匆匆忙忙爬來爬去，每個蜘蛛好象都重任在肩。
我看了看蜘蛛美女收的錢幣，原來是用一種甲蟲的內翅作成，四邊蛛絲鑲邊，上麵還有一個小小花蕊，據說是用來表示大小，很精巧，便於攜帶。這時我才知道，蜘蛛們的衣服還有一個用途：裝錢。我穿的這件，在靠近我右腳的地方用蛛絲編兜，再用鬆針墜住，防止錢幣遺失。
大概蜘蛛美女太漂亮了，蟲粽子很快就賣完了。我一看，這麼簡單：“要不，以後我來賣吧，你就在家裏包蟲粽子。”“那好啊，你行嗎？”“切。”這有什麼難的，真是！
“知道嗎？咱們今天掙了好多錢，時間還早，你陪我去買點東西，你也得打扮打扮，會更帥的。”帥不帥我不管，逛一逛倒是個好主意。
原來還有賣化妝品的，不過，隻限女士。我隻好在外麵等著。過了足有一百年，我看到了第213位美女時，蜘蛛美女才出來：“喂！嗬嗬，看得眼花了吧。”我嘿嘿一笑：“她們沒一個比得上你。”“去你的！少嘴甜。看，我買了一管口紅，怎麼樣？”
天！嘴巴抹的綠乎乎的，這叫好看？“哇！真漂亮！你應該競選第一美女。”蜘蛛美女臉有點發綠，嗬嗬，不好意思了。回去後，小蜘蛛蹦著跳著就過來了：“媽媽，這麼多東西！”老蜘蛛媽媽笑著遞上毛巾讓我們擦洗：“一路不好走吧？”“還好，那裏真暖和啊。你們怎麼不搬過去呢？”
我好象說錯話了，老蜘蛛看看女兒，轉過臉對小蜘蛛：“來，姥姥帶你去穿新衣服。”小蜘蛛到底是女孩，一聽有漂亮衣服，馬上就要穿上。我掃一眼蜘蛛美女，找點事情忙去了。別人的家事，願意說，我會聽，不願意說，我不打聽。
隻一會兒，小蜘蛛跳出來：“叔叔，看我！”“哇！小天使!真漂亮！”“來，小天使，叔叔給你買了一個禮物。”我拿出一個盒子，裏麵是我自己閑逛時看到的一個小甲蟲，背上紅黑兩色，當時看到我就知道，小蜘蛛肯定喜歡。小蜘蛛看看媽媽，蜘蛛美女在笑，小蜘蛛伸手搶過去：“叔叔你真好！謝謝。”
晚上，蜘蛛美女用一種特殊的葉子汁液加入蟲粽子裏，天！真是從未品嚐過的美味！恰逢滿月，小蜘蛛很興奮，半天不肯睡，講故事講的我口幹舌燥，還嚷著沒聽夠。後來她媽媽過來訓她幾句，才嘟著嘴睡下。
我獨自到外麵，看著滿月發呆。好象在想什麼，又好象什麼也沒想。蜘蛛美女手裏織著蟲粽子，悄悄過來：“還沒睡？”“啊？沒有，待會兒就睡。”“謝謝你。”“嗯？”“你來了，才能賣那麼多蟲粽子，女兒才那麼高興。”“拉倒！別謝。說謝也應該是我，沒你們，我早死了。”
月亮上兩隻蜘蛛的影子明顯起來：“我真羨慕那兩隻蜘蛛，雖然聽說月亮上很冷，可畢竟兩個一起，不會孤單。”“嗬嗬，你真是敏感。我看見月亮，隻會想想這麼亮，蟲子應該多吧，哈哈。”月亮上兩隻蜘蛛好象活過來了，其中一隻，八隻腳向著地球揮舞著。媽的，想打架？
一大早，小蜘蛛就來叫我：“叔叔快看，我漂亮嗎？”呀！小蜘蛛用她媽媽的口紅塗的嘴周圍一片綠色，還塗的不勻，有的地方輕，有的地方重，要多難看就多難看：“怎麼？用媽媽的口紅不怕媽媽打屁屁？”“叔叔你別告訴媽媽不就行了。”“我可不幫你騙媽媽。”“叔——叔。”“好好，下不為例。”
銀色的月光瀉地，森林，山峰變成了另一個模樣，黑色的巨大陰影，仿佛是巫師世界的大門。小溪的水流聲，在逐漸睡去的世界中格外清晰。
（十八）
帶上蟲粽子，我要出去掙錢去！我再多帶點蟲子，我是男的，當然要比蜘蛛美女多賣點錢，臉上才有光嘛！
真不幸，我的記性好象有問題。我又迷路了。雖然這路蜘蛛美女帶我走過一次，不過，唉，真應該讓蜘蛛美女多帶幾次，熟悉一下路。這蜘蛛城市，居然建在這麼難找的地方！
本來，我出來時滿懷信心，覺得我跟著大雁，飛了上萬裏地，這個方向感應該不成問題的。看來，我還真不是一般的暈啊。
沒辦法，再用祖先的法子試試吧。我看看周圍，找了一處順眼的地方，那算命的草蛇告訴過我，“壞”的地方會讓我心緒變糟糕，會控製住我的。我兩隻小眼睛視線交叉，周圍變的晃晃悠悠，之後，右前方不遠處，一片葉子在微微閃動。
看來，草蛇這算命的有點真東西，他教我的這招分別好壞地方的法子，我一直以為是在逗我玩呢。記得我還給蜘蛛老兄抱怨過：“你是不是知道他算得不準，所以，才不花你自己的寶貝，串通好這條綠蛇，好搶走我的積蓄？”
然後，照著蜘蛛哥們判別方向改進版，我躺在選好的那片樹葉上，腳使勁蹬葉梗，我眼前綠色聯成了圓圈，隨著速度加快，變成綠光。速度慢下來，又變回明暗不同的綠色。腦袋轉暈了，都停下了，周圍的樹還轉呢。最後我徹底暈菜，仰麵倒下，一隻右腳無力的耷拉下來。我一看，往右走。
這時，才想起蜘蛛美女告訴的：“逢路右拐。”耶！我終於學會祖先的判別方向法了！我一興奮，沒注意前麵，蛛絲一蕩，我光光的大腦袋，我充滿智慧的大腦袋噢！“咣”撞在一根樹枝上，哎喲，媽的！眼前星星來來去去，好象白天看到了黑夜。疼的我大聲罵了半天，能罵誰呢？隻好“他媽的！奶奶的！”對著空氣罵吧。
正咒罵，傳來一種奇怪的聲音，好象千萬隻蜘蛛一齊蕩過。聲音在我背後，我扭頭，天！媽的，趕快下墜。此時，大群蜘蛛從我頭頂掠過，我的血液凝固。我隻見過一次這種蜘蛛，還隻見到一個，就是那隻陌生蜘蛛。難道？這就是蜘蛛美女談起色變的蠻族蜘蛛？這麼多！
也許他們看到了我，不過，覺得我沒什麼油水，所以，也不理我。這一大群蜘蛛中間，一隻熟悉的蜘蛛身影蕩過來，媽的！那隻仇人蜘蛛！他掠過時，看了我一眼，好象認出了我，眼神裏露出驚奇。我哪敢在這種情況下報仇，迅速躲到了身旁樹葉下，心裏很憤怒又羞愧，我竟然不敢衝上去宰了他！到了市場，我擺攤的地方有一個黑蜘蛛正吆喝著賣一種迷幻草藥，這城市真的很古怪，迷幻草藥也公開出售。我過去：“喂，這是我的地方。”“什麼你的我的？誰先來誰占。”“這是我的地方。”
他不理我，轉頭繼續吆喝：”快來買，快來買，快樂體驗美麗新世界！快來買，快來買。”
我惱了，湊到他那張惡心的臉跟前：“這是我的地方。”“走開，走開，別擋我生意。”我一腳踹了他的攤子：“這是我的地方。”他大叫：“你媽的.....，”打量一下我，有點怯了：“好，我給你讓開，一個破地方有什麼好爭的。”
顯然我在這裏賣貨，不如蜘蛛美女號召力大。眼看著比我的蟲粽子難看的多的蟲子都賣完了，我還剩著一半。索性，我背起蟲子到處看看，別的蜘蛛怎麼做的生意。
這時，那隻走掉的蜘蛛帶了兩個蜘蛛過來：“就是他。”我一看，找茬來了，順手拿起旁邊一個蜘蛛賣的竹哨來：“哎，你還沒付錢呢？”“待會給你。”我有點不耐煩。
打架的結果是，他們跑了，我腦袋上破了一塊。那個賣藥的蜘蛛讓我戳瞎了一隻眼，活該！
傷口很疼，我給賣竹哨的蜘蛛付錢時，他很意外：“還以為你不付錢了呢。你的傷口，我帶你去找一個神醫。”
他把我帶到了一個破敗的蜘蛛網上，這就是神醫住的？這麼破！這神醫看上去實在窩囊，衣服破爛，身上還有一股說不出的味道。隻是，眼神炯炯。
神醫打量我一眼：“打架破的不管！”謔，真牛！賣哨的蜘蛛忙給說好話。我傷口雖然疼，可你不願治，我才不求你呢！我四條腿站著，靠在網上，上麵四條腿抱在一起，好象這事與我無關。
神醫再次打量我，眼神凜然，沒有威脅，卻把我穿透了：“好。”就這一個字。
神醫往我頭上抹了一種很清涼的藥膏：“走吧，三天後來找我。”我看看他，他眼神裏的某種東西讓我迷惑不解。
（十九）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該怎麼多賣點蟲粽子，畢竟蜘蛛美女還等著這錢用呢。
一見蜘蛛美女，我就抱歉的說：今天賣的太少了。蜘蛛美女卻不在意的樣子：“沒事，賣不了，我做給你吃。”嗬嗬，我最愛聽這話，因為蜘蛛美女的手藝實在是好的不得了。
吃飯時我對蜘蛛美女說：該開個飯館，要不，這麼好的手藝不是浪費了嗎？蜘蛛美女笑而不答。老蜘蛛媽媽說：咱們現在這樣就很好了，還是別折騰了。
吃完飯，我就睡了，今天第一次出去賣貨，雖然沒賣多少，感覺卻很累。半夜時我忽然驚醒，再想睡時腦子卻開始興奮，琢磨著明天怎麼賣貨。
後來索性起來，悄悄的跑到外麵。天很黑，外麵很靜，但不是太冷。四周的景色朦朦朧朧，我把自己藏在一個陰影處，開始倒還想著生意，不知什麼時候，腦子就失去了控製，胡思亂想起來。
夜如同巨大的怪獸，此時吃飽了，喝足了，安然的進入了夢鄉。顯然這是個溫柔的夢，不然，早是狂風暴雨，把夜的翼翅下的眾生折騰個夠。
這時，我發現左邊竹葉下，一個熟悉的影子，仔細看看，腦子才反應過來，是蜘蛛美女。我悄悄的繞到她背後，琢磨著嚇她一下。結果，真倒黴，為了不弄出動靜，被樹枝撞了一下，疼死我了。我張著大嘴直哈氣，狠狠瞪那個爛樹枝一眼，無可奈何。
悄悄到了蜘蛛美女背後，四腳伸出剛要大叫，我就呆住了。她在哭。
眼淚的微光反射到我眼中，我看著她不停的哭啊哭的，心裏也不禁黯然。平時總要忙這忙那的，隻有夜深，才有時間留給自己的心。我不打聽，悄悄的又回到原處。
早起，看了會兒白白的雲在天上散步。啥時候我也能直接跳上白雲，說：走！就可以天空任我馳騁呢。按祖先的說法，天空、大地、河流、湖水、高山都有自己的主人。而我，要在哪裏停留？
蜘蛛美女早早起來，和老蜘蛛媽媽一起背蟲子，又織起了蟲粽子，臉上仍然是微笑的，似乎一切都很如意。
到了市場上，我又開始發愁，人家的蟲粽子賣的很快，我這裏卻平平。怎麼辦呢？蜘蛛城市裏要想生存就要有可以拿出來交換的東西，交換的東西的貴重程度、多少決定了擁有者的價值。
我見過一個蜘蛛不知從哪裏弄來一個五彩的鳥羽，每個蜘蛛都豔羨的不得了，我旁邊的蜘蛛們不停的談了又談，比自己擁有還帶勁。那麼，我用什麼來交換呢？我在那裏發了會子愁，不過，我天生樂觀，很快，就去注意起買貨的蜘蛛們。男女、老少，擠來擠去，有的笑，有的麵無表情；有的結伴說笑，一塊討價還價，有的眼睛轉來轉去，獨自溜達。有的走的快，剛還在問價：“多少錢？”賣主正跟別的蜘蛛在拿貨，收錢，耳朵聽到：“三塊！”聲音脆生生的，帶著那麼一種勾人的熱情勁，抬眼看時，那主早跑遠了，回答隻好追著他屁股去，聽到沒聽到，隻有那主自己知道了。
有的比較悠閑，慢慢吞吞，東瞅西看，眼睛裏就透著那麼一股子貴族氣質，好象啥也不在乎，多少錢都沒關係，隻要爺喜歡。等賣主一說價，立馬急了：“咋著，就這，扔大街上螞蟻都不樂意啃的髒東西，還三塊？你窮瘋了吧？”賣主不幹了，好端端的自己在這賣貨，不買就算了，咋還有人身攻擊呢：“哎，說什麼呢。你看清楚了，這可是新做的蟲粽子，沒有汙染，保證新鮮。”那主悠悠然，走了，好象啥也沒聽見。賣貨的蜘蛛想追又看看自己的貨，隻好衝著那位的背影直運氣。
一個小蜘蛛突然哭起來：“我就要！我就要！”“媽媽回去給你買好不好？這次媽媽沒帶那麼多錢。”又轉身對好奇的圍觀過來的蜘蛛們帶著歉意：“你看著孩子，真難弄！”
看著小蜘蛛哭，我忽然心裏一動：對啊。想到就要幹，我弄個牌子，用蛛絲拚上：“情人的眼淚”字樣，擺在顯眼的地方，我終於找到可以拿來增加交換價值的東西了。
一個老蜘蛛閑著沒事，已經看我半天了，這時候，實在憋不住了，再不問問，肚子沒準會當場爆裂的。剛才他看我忙活，一直在問，我一直也懶得理他，此時我忙完了，他再問：“這啥意思？情人的眼淚？在哪呢？”“這是我的蟲粽子的標誌。以後你要買就買我的。我這可是有故事的。”“啥故事？”“蜘蛛太少，不講，等會兒。”
我站到網的高處：“快來買啦！情人的眼淚，極品蟲粽子！口味獨特，純淨身體！”呼啦一群蜘蛛圍過來，仰著頭看我：“什麼情人的眼淚？”“不就是蟲粽子嗎？有什麼特別的？”“他嚷嚷什麼呢？”後來的擠不到跟前，急切的要打聽打聽。可著勁兒拍前麵那個蜘蛛的肥屁股：“讓我過去，讓我過去。”那位急了：“你推什麼推？沒看見這麼多蜘蛛！”
後來的一看，得，蛛絲一起，吊到那位的腦袋上麵，腳往下一耷拉，那位正看，忽然腦袋上有點癢，伸手去撓，正碰上那位的腳：“唉！怎麼回事！你那臭腳丫子怎麼往我頭上放？別他媽給我傳染上腳氣！”頭頂上那位滿不在乎：“別吵吵，聽故事，聽故事。”
我看看蜘蛛來的差不多了。爬到網的高處，這樣才能看到全場的反應：“各位蜘蛛大哥，蜘蛛大姐，蜘蛛阿姨，蜘蛛伯伯，大家好，謝謝大家。我今天要向大家隆重推出我們的純淨、營養的極品蟲粽子。”
“為什麼取名‘情人的眼淚’呢？這裏邊有一個美麗的故事。你們知道（我把聲音放低點）世界上最美好、最純淨的感情是什麼嗎？（下麵大部分蜘蛛木呆呆的等著答案，一個蜘蛛看上去好象很樂意說話）這位朋友，你可以說說嗎？”那蜘蛛站起來，得意的四外看看，好象是：看看，還得找我吧：“我說了？”“請說吧，大家給點掌聲好不好？”
台下的蜘蛛稀稀拉拉拍了幾下：“我覺得，這個世界上最美好、最純淨的感情是什麼呢？就是哥們義氣。”奶奶個頭！說哪去了：“對，這位朋友說的好，就是愛。那麼最美好的愛是什麼呢？”
那傻蜘蛛還沒露夠臉呢：“我知道，是母愛。”“嗬嗬，這位朋友剛剛長大。這樣，你先回去找媽媽。”（台下有蜘蛛笑）“母愛當然美好，但更應該用偉大來形容，你們說呢？我覺得，世界上最美好、最純淨的愛就是情人之間的愛戀。”
那該死的蜘蛛又插嘴，我真想一腳踢死他：“第三者的愛也算嗎？”“嗬嗬，這位朋友心理很陰暗哦，哈哈。當然不算了，其實我指的是那種刻骨銘心的愛，一次就足以回味一生的愛！”
“相信你們都聽說過這個傳說，兩隻蜘蛛，一個來自蠻族，一個來自文明世界。這兩個蜘蛛戀愛了。可是，誰也不同意他們。最後，一位天神送給他們一瓶神水，他們喝下後，身體變輕，不由自主飛上了天空，最後在月亮上住下。”
“當他們飛到家鄉的上方時，因為舍不得離家，又不願與愛人分離，一顆淚珠滴落大地，化成大湖。”“我今天要講的這個故事，發生在這個城市的外麵，一條美麗的小溪旁邊。那條小溪就流入這條傳說中的大湖。”“一個蜘蛛美女從前也在這個城市裏生活，有一次在城外的溫泉邊。你們也都常去那個溫泉，對不對？蜘蛛美女去的是溫泉發源的地方，那裏的泉水溫度更高，泉水上空蒸汽繚繞，好象是天上白雲的兄弟。蜘蛛美女把換下來的髒衣服，掛到蛛絲上，推到水蒸氣中，讓熱氣將塵土去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