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曉來今晚的表現實在是可疑,雖然也看得第一次出國旅遊的興奮,卻也有一絲毅然訣別的情緒,難道是這一招釜底抽薪湊效了?還是抽得太狠了讓她承受不起?
公孫楠看了看手表,二十三時四十分,在美國紐約正是中午的時候,他拿出了手機,即使不能告訴白玉琥吳曉來明天出國的消息,也要把吳曉來的奇怪表現告訴他,提醒他要準備以百倍的溫柔予以回報——問題是他知道什麼叫溫柔嗎?
吳曉來送走公孫楠後便直奔自己的大床,她現在不但雙腳乏力,整個身體都開始酥軟,腦袋更是昏沉沉,隻想找個地方躺一下,讓身上的酒勁散一散,剩下的事情等清醒後再說吧。
身子一挨到柔軟合適的大床,吳曉來便一頭栽了下去,像具屍體一樣趴在床上一動不動。她沒有想到剛才喝的酒居然此時才真正發揮威力,這一躺便是人事不省。
紐約,下午三點許,經過近兩個小時的談判,終於盼來了休息時間,白玉琥步出會議室,沒有和下屬們彙合討論,而是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一個人隔著窗戶看著紐約街頭的車水馬龍。
他剛剛站穩,手機便響了,居然是《小白菜》的鈴聲。現在應該是北京時間淩晨三點左右,吳曉來不用睡覺嗎?白玉琥疑惑地掏出手機,接通了電話。
“出什麼事了?”不等對方說話,他便急切地問道,半夜三更打電話一定是有急事。
“老虎……”吳曉來的聲音拖得很長,倒是顯得不緊不慢。
“怎麼了?”
“老虎,你為什麼要趕我走?就是為了那個女人嗎?”
“什麼女人?”白玉琥莫明其妙。
“你不要瞞我了,我都看見了,不就是那個愛琳小姐麼,你媽還讓我幫你看一看……呸!我幹嗎要幫你看?你找誰做老婆關我什麼事?”後麵兩句話是喊出來的。
白玉琥想起來了,前兩天母親特意給他打電話,告訴他曾經在某咖啡館遇上吳曉來和周宇海的學弟,當時陪伴著母親的是王家的太太和小姐,王小姐的閨名就叫愛琳。
“你別聽我媽胡說,我和那位愛琳小姐沒關係。”
王家的確是有與白家聯姻的意向,但白誌遠夫婦已經表態由白玉琥自己作主。母親故意把這消息透露給吳曉來,純粹是想刺激她。母親還特意告訴他,那位海龜學弟壓根不是對手。
電話那頭的吳曉來卻突然哽咽起來,“白玉琥,你他媽的是個混蛋!嗯,我是說你是個混蛋,不是說你媽媽是混蛋……”
白玉琥怔了一下,想起公孫楠說陪著吳曉來喝了一夜的酒,“曉來,你是不是喝醉了。”淩晨三點打電話,又沒什麼急事,總不會是為了遷就他的美國時間吧。
“喝醉?我都沒有喝酒怎麼會醉。”
連喝酒都忘了,一定是醉了,白玉琥暗自肯定。“你現在是不是在家裏。”
“廢話!半夜三更不在家在哪裏!我又不是你,就知道在外麵和女人鬼混!”
白玉琥鬆了口氣,“你到底怎麼了?心裏有什麼難過的事,說出來吧,說出來就好了。”這丫頭一定是心裏有什麼積怨,才會在酒後下意識地給他打電話。白玉琥苦笑著,不知道這算是喜還是憂。
“老虎,我心裏難過,真的好難過……”
“誰欺負你了?是不是何孝深!”白玉琥想起了潛在的情敵。
“你!是你!天底下隻有你會欺負我!你這個大混蛋!你這個死老虎!嗚……”吳曉來抱著手機號啕大哭。
“曉來,你別哭啊!我怎麼欺負你了?”白玉琥又急又喜,難道吳峻的計策現在就湊效了?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家夥!你這個陳世美!你這個始亂終棄的大混蛋!你為什麼不要我……”
中國那邊在哭,美國這邊在笑,“嘿嘿,曉來,陳世美拋棄的是他老婆,你是我老婆嗎?”
吳曉來雖然是醉了,但腦子裏還知道自己並不是白玉琥的老婆,愣了一下然後說:“我不是你老婆又怎麼了?我不夠資格做你老婆嗎?那女人有什麼好?她做的飯比我做的好吃嗎?她洗的衣服比我洗的幹淨嗎?”
“你怎麼知道她做的飯不如你的好吃,洗的衣服不如你的幹淨?”這個她是誰,白玉琥自己也不知道。
“你……死老虎!我不管!我不準別的女人給你做飯!也不準別的女人給你洗衣服!都是我的!我的!”如果此時吳曉來是清醒的,一定會罵自己是受虐狂。
白玉琥深吸一口氣,把臉貼在玻璃上,但周圍的高樓大廈都不見了,眼前看到的隻有吳曉來醉眼朦朧拿著手機狂言亂語的樣子,他甚至可以看見迷人的紅唇正在一開一合。隻是到了明天,她大概就想不起來自己曾經說過些什麼。
白玉琥按下了手機上自帶的錄音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