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大結局(附番外)(1 / 3)

悍馬馳騁在鄉間公路上,冬天的S市彌漫著霧青色,光禿禿的田野看上去有些蕭條,宋臻淺開車開得有些快,身邊的景色一閃而過,秦遠修坐在副駕駛台上,他的眼眸一直看著窗外的景色,沒有回頭看她一眼,小車的空間顯得如是狹窄。

“從出事之後,你一直呆在這裏嗎?”宋臻淺突然開口,既然已經明白自己現在想要的什麼,她就不會給自己退縮的理由。

“嗯。”他看上去沒什麼表情,連口吻都淡得很。

“為什麼?”

“覺得清淨。”秦遠修回頭看著她,其實從她剛洗完澡出來那一刻,他就看到了她臉上那條淡淡的紅色傷痕,從眉頭一直蔓延在眼角,不注意不太容易發現,但仔細看下去,顯得有些猙獰。

宋臻淺通過餘光看了一眼秦遠修,嘴角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應該在想,歐遙這麼精致一張臉,被我毀了吧。”

秦遠修別開視線,沒有回話。

宋臻淺緊捏著方向盤,加快速度。

“那個傷疤,隻是在提醒我,你有多厭惡我而已。”加速度的車空間內,回蕩著秦遠修淡漠而磁性的嗓音。

宋臻淺一個急刹停在馬路中間,轉頭看著秦遠修,眼眸深深的看著他,“你很在意?在意我厭惡你?!”

秦遠修抿著唇,沒有說話。

“秦遠修,我很想問你,你現在到底對我還……啊!”宋臻淺一聲尖叫,整個車身因為劇烈的抖動讓兩個人搖晃不已,宋臻淺死命的抓住方向盤,好一會兒才緩過神,她看著旁邊的秦遠修,轉頭看著後麵撞上他們的那輛大卡車。

“身上有槍沒?”秦遠修看著她,看上去比她冷靜得多。

“車上有。”宋臻淺說著,“在坐墊下麵,你下麵和我下麵都有,我馬上開車。”

秦遠修嗯了一聲,蹲下身子開始尋找槍支。

宋臻淺重新啟動車子,她開的車子被辛仇精心改造過,一般的撞擊並不受任何影響,她加大速度,瞬間躍出,後麵那幾輛本停下來的黑色轎車看到悍馬已經開出好一段距離,似乎才反應過來,加大速度跟了上去。

“槍和子彈準備好了。”秦遠修把宋臻淺座位下那把放在了她的駕駛台前,放了幾盒彈夾在宋臻淺的身上,自己也弄好放在自己方便的地方,嘴角拉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阿仇還是老樣子。”

話音落,一記的槍聲打在後麵的玻璃上,“哐”的一聲,在空寂的街道上,異常響亮。

宋臻淺透過後車鏡看著那顆被子彈打過留下痕跡的地方,“放心,防彈玻璃。

秦遠修點頭,並沒有太多表情。

“以前辛仇也是如此?”宋臻淺一個急轉,車子一個偏移,瀟灑的繼續前行。

“嗯。”秦遠修點頭,“每次做事之前,賀子負責籌劃交易過程,阿仇負責準備槍支彈藥,法克斯負責後勤資源,吳翔有時候會給我們盜一些有用的資料,特別是在和政府交易的時候,至於明心。”秦遠修看著前方的天空,“她是個妖精,總是會用我們意想不到的方法達到我們無法達到的目的。”

“你喜歡過明心嗎?”宋臻淺問他。

“一直以來都當成妹妹,是喜歡嗎?”秦遠修問她。

宋臻淺沒有說話,認真開車。

“但是,我可以用我的生命去保護她。”秦遠修肯定道。

宋臻淺看了他一眼,那一刻,他很想問他,她呢?

他現在把她放在一個什麼位置上?!

她突然有些怕。

有那麼一刻的害怕,所以,她咬著唇,什麼都沒說,加大速度往前行。

後麵的幾輛黑色轎車逐漸逼近,一顆一顆的子彈肆無忌憚的往車玻璃上打來,宋臻淺警惕的看著車外,“你說這是那群人?”

“不是特種兵,就隻能是……”

“盧卡!”宋臻淺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秦遠修點頭。

“媽的,他消息倒是靈通。”宋臻淺惡狠狠的說著。

“想要趕盡殺絕!哼。”秦遠修眼眸一冷,“嫩了點。”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秦遠修在旁邊,就算再大的危險,也似乎變得不那麼讓人害怕了。

“糟了!”宋臻淺一個急刹,“前麵有車。”

秦遠修看著前麵的人,搖下車窗,“往前衝!”

宋臻淺估了估距離,透過後視鏡看著後麵的車輛,再看了看前麵的車,加大油門,衝了出去,秦遠修整個上半身伸出車外,在靠近前麵那輛黑色轎車時,扳機一動,正中額頭,司機瞬間倒下,那輛車直衝衝往前開去,和後麵的黑轎車撞在了一起,整個街道上,響起劇烈的聲響。

“你和辛仇,誰的槍法更勝一籌?”

“我。”簡短明了,似乎也是無需置疑。

曾經,她也聽辛仇說過,對於秦遠修這個男人,她並不覺得有什麼可以去疑惑的。

後麵的車緊追不舍,這條鄉村街道人煙稀少,零星有些摩托車而已,整個公路不寬,彎道頗多,顯得有些崎嶇。

“幫我掛一下藍牙。”宋臻淺指使秦遠修。

秦遠修照做,手指碰到她小小的耳朵時,整個人僵了一下,僅僅一下,他表現的很自若。

宋臻淺似乎並沒有注意太多,電話打通,“爸。”

“淺淺。”

“爸,我在中國S市臨近的一個海邊小鎮,現在被幾輛黑色轎車追擊我,我懷疑是盧卡的人,你找人幫我調查一下,盧卡不可能不給你麵子,順便通知辛仇一聲,讓他找人手接應我,我正在往S市趕。”

“給我活著。”易老重重的聲音,用力的說道。

“我知道!”宋臻淺掛斷電話。

“易老怎麼和你結緣……小心!”秦遠修抓住宋臻淺握著方向盤的手,一個急轉地方,一輛大卡車奔馳而來,宋臻淺的方向盤往右一轉,旁邊的護欄被急速撞開,車子懸在半空,下麵是山崖,在霧色的天空,隱約能夠看到下麵的小溪溝。

悍馬在半空穩了不到半分鍾,宋臻淺和秦遠修緊緊拉著彼此的手,眼睜睜看著後麵的黑色轎車一個蠻力衝上來,那艱難維持他們平衡的那一點護欄被徹底彈開,兩個人連帶車子一起,翻滾下去。

其實,並不是怕死的。

隻是覺得死的時候,什麼話都還沒有說出口,顯得有些遺憾而已。

她的思維還停留在腦海中,卻被一個聲音強烈的吵醒,“宋臻淺,醒醒。”

有人在拍打她的臉,聲音聽上去有些急促。

她覺得她的頭很痛,她不太像睜開眼睛,就像每天早上懶床時候的感受一樣,一刻都不想人來打擾,但是緊緊一秒時間,她努力睜開了雙眼,看著血眼模糊的秦遠修,看著他焦急的模樣,“感覺怎麼樣?”

宋臻淺左右看看,“原來,這次沒穿越。”

秦遠修沒搭理她的話,“動下自己的身體,感覺一下哪裏痛?”

宋臻淺根據他的指使,艱難的擺動著她的身體,她現在整個人還壓在小車下,秦遠修已經從車座位下爬了出來,怎麼爬出來的她不知道,她隻知道,那個男人,有強大的生存力。

“應該隻是外傷。”宋臻淺冷靜下來。

“我現在試著把你從車子下麵拉出來,你告訴我,哪個地方痛,我好估算,你被壓在了什麼位置。”秦遠修告訴她,一字一句,絲毫沒有剛剛她睜眼看到的那種急躁。

“好。”宋臻淺點頭。

怕蠻力拉出她之後少胳膊瘸腿,在生存能力上,秦遠修比她強!

花了十幾分鍾,秦遠修把宋臻淺從車底下拉了出來,拉出來的時候,左手上那塊白色的鑽表表帶被磨壞,掉在了地上,秦遠修撿起來,遞給她。

“不用了,扔了吧。”宋臻淺淡淡的說著。

秦遠修看著她,會隨時帶在身邊,應該不是一般的東西。

“易老送給我的,我生日的時候。”

“為什麼不要了?”

“我全身上下,除了手機,就是這塊表可以裝GPS定位功能,我懷疑盧卡能夠在那麼短的時間發現你還活著,在我身上下了功夫。”

秦遠修點頭,也在那一刻不得不承認,宋臻淺和6年前的女人,變了很多。

“往這邊走。”秦遠修指著樹林深處,“盧卡那種性格的男人,不見到我的屍體,絕對不會放心,從上麵下來,半個多小時,以現在我們兩個人的實力,必死無疑。”

“辛仇會來接應我們。”

“需要時間。”秦遠修大步走在前麵。

他相信朋友,但是,他更相信,自己不努力,朋友想要幫忙,也心有力而餘不足。

宋臻淺跟上他的腳步。

他的大腿不方便,但是走起路來,依然很快。

……

半個小時後。

一群男人出現在已經變形的悍馬車處,周圍還有未幹的血漬,一個男人蹲下身子,撿起地上的白色手表,嘴角惡毒一笑,宋臻淺果然比想象中聰明,看來,他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嘴角的笑容一收,臉色一沉,“給我搜,活見人,死見屍。”

一群人一翁而散,三三結群,分布在這片樹林。

……

秦遠修和宋臻淺一路往樹林深處走去,越往裏麵走,越靜僻,越驅離人煙,天色已經慢慢的暗了下來,S市的冬天黑的很早,樹蔭一遮,幾乎已經看不清楚。

“找個地方,休息一晚上,這麼大座山頭,我們難走,盧卡的人也難走,山裏晚上溫度低,別被凍死了,而且明天一早,阿仇也該趕到了。”秦遠修對著宋臻淺一字一句的說道。

宋臻淺點頭,“我們去那邊那個樹下,葉子比較多,一時半會兒也看不清楚。”

“好,我去揀點幹樹葉,你去那邊呆著。”

“秦遠修。”宋臻淺一把拉住他的手。

秦遠修看著她。

“不要離開我。”

秦遠修抿著唇,“我不會離開。”

然後,頭也不回的往另一邊走去。

宋臻淺隱隱約約看著他的背影,她想說的是,這輩子,都不要離開她。

……

山間真的很冷。

宋臻淺覺得她的手腳都凍成了冰塊,風吹過的時候,仿若刀子在身上刮一樣,凍得她全身都在哆嗦。

媽的!

她發誓,出去之後,她要讓盧卡,血債血償!

“秦遠修,你冷嗎?”宋臻淺低聲問他。

今晚沒有月亮,陰暗的天伸手見不到五指,這樣的天氣對他們而言,無疑是最好的。

秦遠修沒有說話,隻是輕微的嗯了一聲。

“要不,你靠過來一點,我挨著你或許就要好點。”宋臻淺提議。

那個男人因為寒冷凍僵的身體明顯又僵硬了一下,他抿著唇,挪動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手臂挨著她的手臂。

宋臻淺的頭輕輕的靠在秦遠修的肩膀上。

秦遠修顫了一下,僅僅一下,再無聲息。

“秦遠修,你不好奇我這6年的生活嗎?”

“不好奇。”

“你剛剛不是問我,和易老如何結緣的嗎?”

秦遠修抿緊唇瓣,沒有說話。

為了防止真的被凍死在山頭,今晚他們兩個人隻能睜著眼睛到天明。

如果不說話,就容易睡著。

跟秦遠修在一起,真的很容易睡著。

宋臻淺歎了口氣,開始了她的話題。

“第一次見到易老是在從維也納離開的第二個星期,我去墓地看傅司淩,那個時候我會在墓地呆一整天,就想多陪陪傅司淩,我甚至在想,或許傅司淩重生之後,也會想到自己的墓地上來看看,必定,每個人應該都會好奇,自己死了之後會被弄成個什麼樣子。”

宋臻淺靜靜的說著。

夜間的風很小,她的聲音,也很輕。

“希望總是被時光一點點抹殺,傅司淩沒有重新活過來,發生在我身上的意外,就真的隻是一個人生奇跡而已,沒人會相信,連我自己都在懷疑,我的重生是不是隻是我曾經做了一個奢華的夢而已。我總是在想,如果是夢,就讓夢早點醒來就好,可是,一直一直,都不曾醒來。”

“見到易老的時候,我沒有特別的感觸,那天的天空也像今天這樣,有些低沉,易老是下午6點過來的,天色也有些暗了,他站在曾經我的那個墓碑前麵,看著那張黑白相片,沒有表情,就一直注視著。直到晚上很晚,月牙般大小的月亮已經掛在天邊,隱隱約約被烏雲遮掩,我突然很好奇,宋臻淺是孤兒,這一輩子沒有任何親人,這麼一個男人看著這麼一個墳墓這麼久,為什麼?如果僅僅隻是想要祭奠一些烈士,走馬觀花一下即可。所以,在那個陰森的墓地,在那個黑暗的晚上,我問他,老頭,你在看你女兒嗎?”

“易老轉頭看著我,我知道,他看不清楚的,天空那麼黑。但是那一刻,他卻是仔仔細細的在打量著我,仿若我是他久違的一個朋友一般,那種眼神,帶著莫名的親切感,讓我的內心,莫名的怔了一下。”

“他說,是啊,她是我女兒,直到死了之後,我才發現。”宋臻淺突然停頓了一下,她想,她應該永遠都忘記不了,易老當時滄桑的眼神以及絕望的語調,“他說完之後,我呆了很久,喉嚨處莫名就哽咽了,眼前的一切變得有些模糊。我沒有父母,從小生活在孤兒院中,雖然沒有電視上報道的那樣,生活在孤兒院的孤兒都可憐得很讓人掉眼淚,但無論怎樣,一個人對父母的渴望,和年齡沒有任何關係。”

“我對他說,你相信嗎?裏麵埋著的那個女人,就是我。”宋臻淺靜靜的靠在秦遠修的肩膀上,“現在回想起,當時那個地方,當時那個時間段,換一個人,應該會嚇得屁滾尿流了,但是易老硬是站在那裏一步都沒有動過,他非常淡定的問我,你是人是鬼?”

“我說是人。”

“他說,那你跟著我走。”

宋臻淺的嘴角突然笑了,“就這麼簡單,我跟著他去了意大利。”

“他真的是你父親嗎?”秦遠修問她。

他能夠感受到她從內心裏麵傳遞出來的溫暖。

那句話說得真的很對,一個人對父母的渴望,和年齡是沒有關係的!

他抬頭看著漆黑的天空,麵無表情。

“誰知道。”宋臻淺搖頭,“後來就聽易老說起他曾經的故事。易老曾經也是個小角色,仗著當時家中有點小錢,在他那個鎮上耀武揚威的過日子,遇到我傳說中的母親時,我母親還在街頭賣豆腐,在當年那個小鎮上算是長得還行,也就狗血的叫‘豆腐西施’,易老當時有些痞,也算是年輕氣盛,在和一群弟兄打賭的下,強行占有了我母親,事情暴露了之後,為了躲避官司,易老的父親就把他偷渡送出了國,後來陰錯陽差的到了意大利,從進黑幫的小混混開始,一步一步的混到了今天的地位。”

“易老很少回中國的,這個國度對他來講,應該是可敬可謂的,他不輕易踏進這裏一步,但在易老的父親病逝那一年,他還是回來了。那個時候他才知道,原來‘豆腐西施’在他走後不久懷孕了,當年那個時代是不一樣的,女人未婚生子是太大的事情,‘豆腐西施’沒多久就在這個鎮上消失了。也是直到那一刻他才知道,其實‘豆腐西施’是喜歡他的。而當年,易老也是喜歡‘豆腐西施’的,隻是那個時候,易老滿身都是半吊子江湖氣息,為了繃麵子,為了耍威風,錯過了這一生最遺憾的事情。”

“根據一點一點的線索查下去,然後找到了我,在S市的那個墳墓。”

……

深夜,山間的溫度零下好幾度。

宋臻淺裹著羽絨服,把自己縮成一團,靠在秦遠修的肩膀上,她望著黑色的天空,困意越來越明顯。

“別睡著了。”他突然開口。

宋臻淺嗯了一聲,抱緊了自己的身體。

“說了那麼多我的事,你也說說你自己吧,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

秦遠修搖了搖頭,“我的人生很簡單,大多都並不是你感興趣的。”

“你不說,怎麼會知道我不感興趣?”宋臻淺坐正身體,很想努力的看清楚他的臉頰。

“我出生的時候就在孤兒院了,從小就和同齡或者比自己大的孩子搶東西吃,當時的修女很討厭我,在我耳邊一直念叨著,有本事你搶東西搶一輩子。我當時就想,要能夠搶一輩子,應該是很幸福很幸福的事情,所以,我很小的時候,至於多大我記不太清楚了,反正很小,就開始在街上搶東西,長此以往,我這種不良品性就被孤兒院給踢了出來。於是,我就更加的肆無忌憚,仗著自己沒成年,就算被抓緊派出所沒兩天也會被送出來,不過搶東西挨打的次數倒是比較多,每天身上就沒幾處好的地方。後來有一次,剛被人逮著挨了一頓痛打之後,昏倒在了街上,那天雨下得很大,不知道是不是傷口感染的原因,發著高燒,那一次,遇到了明心,她拖著我在一個茅草屋裏麵,抱著我給我溫暖,讓我沒有在那一天被那場大雨給淹沒。從此之後,我身邊就多了一個小跟班,明心跑不動,搶了東西都會被人給逮著,每次我搶到的東西都會被拿回去贖她,長此以往,兩個人的日子過得有上頓沒下頓,看到街上賣的包子都會流好幾汪的口水。”

“也算一個機緣巧合,在我覺得我和明心已經走投無路的時候,當時碰到一夥盜墓的,需要‘線人’,不需要什麼條件,隻要不怕死就行了。我想想報酬不少,每一次的錢比我這輩子見到最多的錢還要多,就一口答應了。我還記得,第一次去盜墓的時候,明心送我到盜墓團夥的車上,硬是哭的西裏巴拉的,就怕是我不要她了一樣。”說道這裏的時候,秦遠修突然哽咽了。

他穩了很久,才繼續往下說。

“盜墓確實有危險,但也因為這段經曆,給了讓我翻身的機會。我跟著學了兩年,基本了解了盜墓的原理,就學著盜墓團夥的方式,約了一群街頭混混一起去盜墓,賺了些錢,就學著當年的古惑仔開始試著組建幫派。”

“原來你也有迷戀電視的時候。”

“人都年輕過。”有時候,不是這種年輕的衝動,不會發展到如此。

“剛開始也就一個10、20人的小幫,而且兄弟都要吃飯,我當時把老本都拿出來供他們揮霍了,也就在僅僅20人的幫派都要倒閉的時候,遇到一個軍火商,跟他走上了現在這條道路。”

秦遠修感覺到宋臻淺均勻的呼吸。

這麼快就睡著了。

他抿著唇,想要搖醒她,猶豫了一秒,拉開自己的外套,把她抱進了自己的懷抱裏,用衣服裹著她的身體。

一接觸到溫暖,宋臻淺就忍不住往他身上靠,緊緊的抱著他的身體。

他低吟了一聲,因為全身的傷口。

可僅僅一秒,整個山間,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

突然。

耳邊一動。

不隻是秦遠修警惕起來,明明已經睡著的宋臻淺也睜開了眼睛,她和秦遠修對視,都很明白的知道,有人靠近。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從地上站起來,兩個人的腿都有些發麻,卻都未表現出任何異樣,盡量讓自己發出最小的聲音,往另一邊走去。

身邊,晃過幾道亮光。

秦遠修抓著宋臻淺趴在地上,軍用電筒的光線不停的從他們頭頂閃過,忽而變得急促。

宋臻淺內心一緊,這種信號燈,她太熟悉不過。

“是發現目標的意思嗎?”秦遠修在確定。

宋臻淺連忙點頭,又發現他看不到,重重的嗯了一聲。

“跟上我的腳步,往這邊跑。”秦遠修拉著她,毫不猶豫的,迅速的往前走。

那束閃光燈不停的在他們身上閃爍,秦遠修和宋臻淺不停腳步的往前跑,兩個人的呼吸都很急促,卻都沒有哼一句。

“秦遠修,剛剛那束閃光燈應該是特種兵發出來的信號。”邊跑,宋臻淺邊急促的開口。

“你能夠保證特種兵不殺我們嗎?”秦遠修諷刺的問她。

宋臻淺暗自搖頭,“隻是特種兵為什麼也參與了進來?還是盧卡搞的鬼?!”

“我現在也想不到。”

宋臻淺似乎在努力思考什麼,還未想出個所以人,腳下一空,整個人猛地一下懸掛在半空,一隻手被秦遠修狠狠抓住。

宋臻淺不自覺的看了看身下的高度,雖然看不清楚,但她的預感非常不好。

“抓穩了。”秦遠修兩隻手狠狠的抓住她,拖著她的手往上拉,但因為他一個人,而且身下的土壤太鬆,他不能穩住重心,把她往上麵拉,倒是身邊的土壤不停的往宋臻淺的臉上掉。

“秦遠修,你放開我!”宋臻淺急促的說道。

秦遠修拉住她的手,更緊了。

宋臻淺動了動身體,想要擺脫他,卻被他牢牢抓住。她已經感覺到他大半個身子支了出來。

宋臻淺有些急了,“放開我!要不然,我們兩個人都得死!”

“不放!”秦遠修一口咬定,“我寧願兩個人一起死!”

“秦遠修!”宋臻淺的眼眶紅了。

真的很紅很紅。

她咬著唇,控製喉嚨處的顫抖。

身上傳來悉悉的聲音,是土壤一點一點鬆弛的聲音,是秦遠修的身體一點一點往下落的聲音。

宋臻淺閉上眼睛,感覺到秦遠修的整個重心已經徹底的往下掉之後,那一刻她真的做好了,死在一起的準備。

但就在那一秒,秦遠修整個人全部掉下來那一秒,一道蠻力抓住了他們兩個人的重量,不到半分鍾,兩個人均被拉了上來。

還未喘氣,突然的亮光照亮在那幾個人的臉上時,秦遠修和宋臻淺突然都沉默了,看著那個熟悉的麵孔,兩個人都沒有任何表情。

“很久不見。”他開口,笑著說。

那一刻,宋臻淺真的會覺得,那一秒像是傅司淩突然活了過來,一樣的神情,一樣的口吻。

宋臻淺抿了抿唇,看著傅司章,“你也是想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嗎?”

所以,才會想要把他們救上來,又當麵殺了他們?!

她當然不會好心的認為,傅司章會幫他們。

“不。”傅司章搖頭,“在我的字典裏,你們已經死了。”

宋臻淺眉頭蹙了一下,不知道傅司章的葫蘆裏在賣什麼藥,她看著秦遠修,秦遠修對視著她,兩個人保持著沉默。

“但在‘死’之前,我需要你們幫我完成一件事,事成之後,我會讓你們徹徹底底的‘死’在這個世界裏。”傅司章知道他們不相信,但他也很明白,就算不相信又能怎樣,這個時候,他們兩個人的命,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他突然覺得有些諷刺,傅司淩花了一輩子時間想要逮捕秦遠修,卻在他一個不留神的瞬間,就這樣落入了他的手心,雖然他也清楚,這隻是運氣而已,甚至在和他們交手的好幾次,這兩個人都故意放過他。但不管過程如何,結局就這麼簡單。

他和傅司淩的勝負,就這麼顯而易見。

“什麼事?”宋臻淺警惕的看著他。

她不太喜歡對著這張臉,及時也在傅司淩死後也見過好幾次,但每一次,她都會覺得,這張臉讓她從心裏不爽,她甚至不知道,這種不爽的壓抑情緒是自己想要故意逃避什麼,還是說,傅司章的長相,真的讓她反胃。

“幫我引出盧卡,我會在暗中保護你們,等盧卡被我逮捕了,你們就自由了!”傅司章一字一句的說道。

“秦遠修和盧卡的懸賞,對中國政府而言,秦遠修應該是盧卡的好幾倍!”宋臻淺提醒。

“就當我還你們的人情,我可不相信,盧卡見到我,不會一槍斃了我。”傅司章沉穩的說著,“我和傅司淩不一樣,我沒那麼無情,也沒有那麼死板。”

“你會比你哥更有出息。”秦遠修突然冷聲道。

“當然,那是我從小到大的夢想,超越他,是我的終極目標。”

“中尉。”宋臻淺看著傅司章,“你差你哥還太遠。”

“至少某些方麵,我比他厲害。解決了盧卡,少校也說不定!”傅司章不以為然。

宋臻淺還想反駁什麼,秦遠修突然打破了這個話題,他冷冷的聲音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裏?”

“你會相信是賀梓晉告訴我的嗎?”傅司章看著秦遠修。

秦遠修一愣,隨即,“賀梓晉還活著?”

“你現在關心的不應該是賀梓晉是不是背叛了你嗎?”

“他不會背叛我。”

“賀梓晉聽了應該會覺得欣慰,要知道我花費了多少口舌勸服他回來,我甚至可以讓我父親給他製造偽證,讓他重新回到他的少校身份。但是他拒絕了,不為其他,隻是不想和你為敵。這種男人,到底是死腦筋,還是笨呢?!”傅司章有些諷刺,內心卻真心的敬佩。

遇到賀梓晉完全是一個意外,他們正在海上搞軍事演習,正好在訓練自救及救人緩解,就把賀梓晉給打撈了上來,當時奄奄一息,硬是昏睡了一個星期才清醒過來。

說實在的,從進入特種兵之後,雖然隊上不允許人談論賀梓晉,但私底下還是流言滿天飛,在特種兵中,除了他哥傅司淩,話題人物最多的莫過於賀梓晉,能力有目共睹,品德褒貶不一,而他卻覺得,能為了朋友兩肋插刀的男人,再壞也不會壞到哪裏去。

於是,他救下了賀梓晉,沒有送去監獄。

賀梓晉醒後他就一直勸他,最終還是失敗。

他沒有攔住他,他雖然口上不說,但是狼都的人,他一個也不想抓,所以,賀梓晉走的時候,沒有半點傷痕。

本以為和賀梓晉的交情就到此,卻沒有想到,他走的當天,也就是昨天,下午就接到他的電話,告訴了秦遠修發生的事情,讓他去支援。

無疑,賀梓晉是聰明的。

狼都被毀,在這個時候根本沒有能力瞬間籌集人去營救,辛仇在意大利,回來也需要時間,而調配特種兵,再好用不過,賀梓晉應該也是料到,他既然不殺他,也就沒道理會殺了秦遠修。

賀梓晉的這步棋是在賭,輸了,完了。但不賭,也完了!

“現在是淩晨3點,再過一個小時,盧卡的大部隊應該很快就到達這裏。”傅司章似乎不想再廢話,直奔主題,“我們會趁這一個小時時間在一刻鍾方向布置一個陷阱,你們隻需要把盧卡引導那個地方就行,剩下的,我會處理。”

“特種兵也用這種陰招。”宋臻淺不屑的說道。

“不隻是我,我哥也是。”傅司章嘴角一笑,“你跟著他這麼久,不可能不知道吧!”

宋臻淺堵得啞口無言。

秦遠修隻是冷著臉,重重的說著,“行!”

他這個人也不喜歡欠任何人人情,能夠當場還的時候,他絕對不推脫,隻是,他抬頭看著傅司章,“我一個人就行了,你先把她送走。”

“不行!”回答他的,是宋臻淺和傅司章。

兩個人對看了一眼,傅司章開口說道,“盧卡那個人生性多疑,你們兩個人不在一起,難免會起疑心,加之,據我了解,盧卡還並不想殺了宋臻淺,所以她在你旁邊,你會相對安全一點。”

“我不會一個人先走的。”宋臻淺很堅決。

秦遠修看著她,看著她堅定眼神,半響,沉默的點了點頭。

宋臻淺嘴角突然拉出一個好看的弧度,剛剛那一秒,她真的很怕他搖頭,推開她,他們都經曆了這麼多,不可能還看不透對方的心思。

傅司章看著宋臻淺的摸樣,愣了兩秒,緩緩,他無奈的說道,“我哥死的真是,有夠憋屈的。”

“傅司章!”宋臻淺惡狠狠的看著他。

不管如何,傅司淩在她心中,永遠都不允許被任何人褻瀆,永遠都不允許!

“女人,真是水性楊花。”傅司章感歎,轉身和幾個特種兵的人離開了。

宋臻淺看著他們的背影,緩緩,才轉頭看著秦遠修。

秦遠修也一直看著她。

她不開口說話,他就一直沉默。

宋臻淺無奈,開口說道,“等會兒盧卡來了之後,我主要引他,你要看好你自己。”

“不需要,我來。”

“你腿不方便。”

“夠用。”

“秦遠修,你是什麼事情都想要和我爭是嗎?”宋臻淺有些生氣。

“除了你的生命安全,其他我都可以妥協。”秦遠修一字一句,說得清清楚楚。

宋臻淺愣住了。

說不感動,都是假的。

這個男人,總是這麼一股勁的做著那麼多讓她感動的事情,她真的有些,無措,有些心疼。

有時候會莫名回想起曾經和秦遠修的點點滴滴,似乎每一次,受傷害的那個人,從來都是秦遠修,當年,到底是為什麼,會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委屈的那一個!

“秦遠修。”宋臻淺突然拉住他的手。

他的手很冷,她的手也是,兩個人的手挨在一起,感覺不到任何溫度,但是她卻還是死死的抓住他,“傅司章剛剛說得很清楚,盧卡不會殺我。”

“那是在他覺得無利的情況下,如果你成了殺掉我的障礙,我並不覺得盧卡不會動手。易老他會賣麵子,但盧卡在意大利的地位,也不怕易老鬧事。反倒是易老,一把年齡了,還得遭受橫禍。”

宋臻淺沉默了,其他她不擔心,她真的很怕她死了之後,易老會變成秦遠修說的那樣。

“宋臻淺,你要相信我,我沒那麼容易死掉!”

“我也是。”宋臻淺狠狠的點頭。

……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著。

身邊沒有任何聲音,沒有人靠近。

兩個人一直都處於緊繃的狀態,仿若一點點風吹草動都可以拉動他們緊繃的琴弦。

突然,耳邊一動。

兩個人都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宋臻淺忍不住緊緊的拉住秦遠修的手,她突然很怕,這會不會是他們這一輩子,最後能夠看到彼此的時刻,在漆黑的天空,在看不太清楚彼此輪廓的情況下。

秦遠修似乎也感覺到了宋臻淺的情緒,他猛地一下抱住她,“如果我們活著出去,嫁給我。”

“為什麼還要選擇我?”

“命。”

“我相信命。”宋臻淺閉上眼睛,幽幽的說道。

……

身後的腳步越來越多,宋臻淺和秦遠修的腳步很急促,沒有多久,就有人發現了他們的存在。

秦遠修和宋臻淺趴在地上,避免被燈光掃射到,會輕易丟掉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