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歌與楚文寧到敬羅院的時間相差無多少時間,自是把院子裏的舉動看了個明白,也聽了個通透。對於侯老夫人的擔心,和隱約表現出來的私心,她也是清楚的。
若是楚文寧有個什麼閃失,這個勝戰侯府也就相當於沒有了。國雖然大,但是有國無家,哪家能下得了這等決心,老夫人的私心自然是能理解的。而楚文寧有著雙麵的性格,尤歌也稍微得了解釋。想必是侯爺與侯老夫人聯手壓製他,讓他暗藏鋒芒,隱忍於人後,不參與朝堂政事,隻為保留血脈吧。
春麗見著尤歌低頭立於自己身旁,也遮掩不住那擾人心亂的美麗,心裏滿不是滋味,五穀雜陳。
自己本身是府中的一朵最絢麗的花,最有希望被爺收入房中。自從這個尤歌來了以後,自己站在她麵前不僅成了綠葉,黯然失色,爺的眼睛也一直圍繞著他轉,自己的地位也受到了影響。尤歌雖然安分守己,對自己處處尊敬,可是自己心裏卻還是忍不住妒忌,甚至還有些惱恨。為什麼這樣美麗的人兒來到這裏與自己爭寵,如若沒有她,爺的視線也不會圍著她轉,自己肯定能被爺收入房中。
春麗突兀的自己想著,絲毫忘記了楚文寧的喜好,眼底漸漸浮上一抹怒意,炙熱異常,嘴巴便脫口而出:“尤歌妹妹姿色卓越,美若天仙,豔壓群芳,是侯府裏最美的俏人兒,更可以堪稱第一美人。可惜,這樣的好相貌卻身份低微,隻能當個丫鬟。若是你有個好出身,以你傾城傾國之姿,定能入宮為妃。要是稍微有些手段,入主東宮,統領六宮也不是難事。”
“姐姐是個美麗溫柔的妙人兒,妹妹自是不如。我身份卑微,哪敢有非分之想?姐姐莫要再說這樣的話,給人聽了去,可是要惹大禍的。”
春麗口中暗暗的譏諷和嘲笑,尤歌自然是聽了出來。平常一向溫柔得體的春麗,待人也寬厚的人兒竟對自己心生不滿,心裏麵有些不解。
瞧著尤歌的臉上毫無波瀾,仿若未聞自己的話,讓春麗覺得尤歌沒把自己放在眼裏,更是諷刺自己姿色不如她,也不懂的分析場麵說話。眼中的怒火頓時更為熾熱,說話時也帶著絲絲惱恨:“妹妹謙虛了,姐姐可是有著自知之明,不敢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像姐姐這樣有些姿色的一等丫鬟,好些就隻能是爺的侍妾通房,稍微體麵些就是主事的管事娘子,可是妹妹能嫁個管事易是不錯了。姐姐真為妹妹惋惜這一身好皮囊。”
那夾槍帶棒的語氣,讓尤歌的眉頭緊鎖,也聽出了些大概。想來春麗是不滿自己搶了她的風頭,占了別人的眼光。心裏有些苦,自己處處小心,為防止有人眼紅妒忌,慘遭暗手,暗藏鋒芒,可漂亮的皮囊還是惹了禍。
“春麗姐姐這是怎麼了?阿歌可是安分的很,為什麼要為難阿歌?”如夢再笨,也能聽出春麗滿腔怒意話語的弦外之音。春麗的話也越來越過份,出口不饒人。尤歌突然莫名橫遭諷刺嘲笑,在自己心中又是好妹妹,有些忍不住抱不平。
“妹妹從來沒有肖想過,也不敢高攀。在妹妹眼中,能配個對自己真心實意,心中有我的良人,妹妹就心滿意足了。”
春麗聽了尤歌的話,接著還想再說什麼,楚文寧已經出來了。春麗看著眼前挺拔像座大山的身子,透著陰冷氣息,頓時馬上嚇得渾身冒著冷汗,雙手揉搓著裙擺,心裏惶恐不安,怕楚文寧聽到自己的話語,也不敢再多說話,連衣服濕透了也未發覺。
抬起頭看著楚文寧鐵青的麵色,散發著冷意,望著自己的眼光似乎透著不滿還有怒意,想必之前的話他可是全數聽到了。
“若不能堅持本份,想些有的沒的,就不要在我身邊侍候了,讓陳麽麽給你安排個好去處。”
冷冷的聲音透著絕情,不帶一絲溫度,讓春麗滿懷著希望的心跌入海底,雙手揉搓著的裙擺,似是要撕爛它。
自己自小在爺的身邊伺候,以前犯什麼錯都能得到爺的包容,可就因為這幾句話落得爺想要讓陳麽麽發賣了自己,自己的心就像被刀子捅了個大窟窿,好疼。
楚文寧的話,尤歌聽在耳裏,很是憤怒,雙眼也忍不住串上火苗,望著楚文寧的身子,更是恨不得能瞪出一個窟窿。
春麗對他忠心耿耿,芳心暗許,又是從小陪著他長大,可就是因為幾句話就要發賣她,果真是絕情。心裏有些冷笑,想必這的主子都不把丫鬟當人看,隨意買賣。
看著春麗麵色慘白,眼中閃爍著淚光,紅唇緊咬,溢出鮮血都未發覺,尤歌心裏有些不忍。同為女人,同為丫鬟,她能理解春麗此時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