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杜玉樓膝行到杜如歸麵前，嘶聲道：“我求求您，您活來。母親不會來打攪您，玉華不會再帶著女兵闖院。待皇上親政，他會還洛水宋氏一個公道，宋姨會重入族譜。父親，還有紫鳶，您疼愛紫鳶，她是宋姨給您留血脈，您不能丟她。”
杜如歸開始沒有任何表情，他隻是漠然看著外麵行事烈烈獨麵前失聲痛哭。一直到聽見紫鳶二字，杜如歸眼底終於死水微瀾而起，他緩緩道：“所以，我要十年後再死。十年後，紫鳶也該成家了。”
“父親！”
“不必再說。”杜如歸依舊是冷靜語調，卻叫杜玉樓一陣陣從骨裏發寒，“太後活不了十年。十年內，你按著我給你謀劃路去做，當可保住誠侯之爵。我死後，誠侯爵位傳承，便是你擔。你要記得答應過我事，無論如何，絕不讓我與你母親合葬！”
對上杜如歸一片錚然之色，杜玉樓隻得木然道：“父親放心，您當初答應為我出謀劃策，我必不會違背您意思。”
“好。”杜如歸點了點頭，“姚廣恩之死與杜玉華有關。她素受你母與太後寵溺，朝臣必會近日上彈劾。你不要出手，待烈火燃燒之時，才是你添油時刻。還有，杜玉華身邊出手女兵要收拾幹淨，不要再讓我派杜大去給你善後。”
杜玉樓沉聲應了是。
杜如歸側身看了看邊上沙漏，淡淡道：“你走罷，紫鳶醒了。”說罷不再理會杜玉樓，而是將杜大叫了來，讓他去將盛放暖房中花都搬出來一一擺放好，以杜紫鳶來時看見是一個空蕩蕩枯寂院。
聽到杜如歸對話，杜玉樓心沉了又沉，他情不自禁問道：“父親，您可曾擔心過玉華，您可知外祖母死後她會如何？”
談話被打斷，杜如歸似乎有些不悅，不過他依舊回答了杜玉樓，隻是眼神奇異叫杜如歸心頭如同被人打上了一根釘。
“她是你妹妹，壽章長公主殿女兒。”
“是我妹妹，母親女兒。”杜玉樓低聲喃喃，就明白了杜如歸言外之意——卻並非是我女兒。
想到自己所作所為，杜玉樓也不想再追問了，他轉身離開。隻是跨過院門時，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陣銀鈴般悅耳聲音，有小姑娘纏著杜如歸撒嬌。
隻聞其名不見其人杜紫鳶。
以前杜玉樓每一次來，杜如歸都會算準時間提前告知，總是錯開杜紫鳶歇息時候。這一次，也許是杜紫鳶提前醒了。杜如歸雖然已走出院，可依舊能聽見杜紫鳶與杜如歸對話聲。
杜如歸聲音依舊是那樣冷冷揚揚，卻透出一種陌生溺愛之情。杜如歸數次想扭頭回去看看這個妹妹真麵目，終歸還是忍住了。
見了又如何，不見又如何。這個妹妹，與他不是一路人，而從小感情深厚妹妹，不久之後也要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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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
姚家呆了三日，不僅要應付形形□來打探消息人，要麵對姚家人敵意，李廷恩頗感疲倦。好石定生叫他留姚家目都已達到，眼看就要會試了，石定生也不欲為此事耽誤了李廷恩科舉，就叫從總管親自帶著馬車來將李廷恩接回去。
誰知剛上馬車，便有一個小丫鬟匆匆忙忙追了來。
“李公，我是六姑娘身邊丫鬟。”
從平眼珠轉了轉，馬車邊小聲道：“少爺，六姑娘就是。”
“知道了。”李廷恩打斷了從平話，打開馬車門，探身出來道：“說罷。”
小丫鬟左右看了看，發現角門邊上確實無人，這才匆匆忙忙道：“姑娘有吩咐，請您幫忙尋尋我們四少爺。”
找人？
李廷恩擰了擰眉，“你們四少爺不家中。”祖父去世，兒孫應該家中守靈，怎會私跑出去，以致讓胞妹托付自己這個連麵都不曾見過未婚夫。
聽見李廷恩問話，小丫鬟臉上就現出一抹難色，想了想她還是道：“四少爺趁歇息時候出門找郡主去了，家裏有夫人，姑娘不敢輕易將消息告訴老爺。”
李廷恩一就明白了其中意思，明白為何姚清詞會托付自己。既然已經和姚清詞定親事，也被眾人得知。即便心中覺得此事算是麻煩，李廷恩也不會推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