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我清楚的記得,那是我死掉的日子。
我被人用麻繩綁住,結結實實的,巨大的力道將我的手臂和脖子都勒的很疼,我喘不過氣,嘴裏被塞著黑布,呼吸困難。
我想要大叫,想要掙紮,可是毫無用處。隻能死命瞪著雙眼,想要看清害我的人。
那是三個高大的男子,穿著黑衣,麵色清冷。眸光中毫無憐憫之意。
我隻記得其中一個光頭的男子冷眼看著我,拿出一個很重的鐵錘,想要將我砸死。但是卻被另一個刀疤臉給攔了下來。
“虎子,不用這麼麻煩,這裏剛好有個大坑。我們將他活埋。用鐵錘容易露出痕跡,等這件事完了,我們就去巴厘島度假,避避風頭。”
這時,那個男子拔出了我嘴裏的黑布,仿佛死神一般宣告道:“我們就要把你活埋了,兄弟,有什麼遺言現在可以說了。”
我頓時大口呼吸起來。然後便不可抑製的拚命大叫:“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殺我?我不認識你們!”
“啪!”
另一個平頭男子狠狠的甩了我一巴掌,讓我眼冒金星,臉頰火辣辣的。
我怒視他,嘴角流出了一絲鮮血。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刀疤臉冷冷一笑,而後仿佛在看死人一般看著我,“既然你不說,那就算了。兄弟們動手!”
平頭男子迅速從路邊的車上拿出準備好的鐵鍬,而光頭男凶狠的將我推進一個大坑洞中。
我的頭剛好磕在一塊堅硬的石頭上,血水頓時流了出來。樹葉在微弱的月光下搖曳。
月黑風高,果然是殺人埋屍的好日子。
這一刻我感到非常的寒冷,那一點月光似乎也變成了妖豔的血色。
很奇怪,當泥土翻飛著落下來的時候,我的心裏竟然有種說不出的平靜。
不哭不鬧,不喜不悲。除了開始的憤怒和不甘之外,這一刻我仿佛置身事外。任由泥土不斷地覆蓋在我的身上。
刀疤臉以為我被嚇傻了,陰森森的笑了笑,點上一根煙,我看見,那是熊貓牌的。
我轉頭,又看見了那塊磕破我頭的石頭,似乎不是石頭,而是一塊殘破的墓碑,深沉的顏色透露著滄桑的氣息。
嗬嗬,就要死了。
我在心底自嘲的笑了笑。想不到大學還沒畢業,妹子沒把到,就要死了。
這時,我大半個身體已經被泥土覆蓋。
突然,那個光頭男子不知道發什麼瘋衝了下來,舉起手中的鐵鍬就對著我的腦袋劈過來。
砰!砰!砰!
巨大的撞擊讓我的腦袋瞬間麻木,生命力在飛快的流逝。大量的鮮血濺射出來,將很多泥土連那塊石碑都染紅了。
我的意識開始模糊,隱約間隻聽見有人邀功似得叫道:“大哥,怕他死不掉,我劈他兩下。”
那個刀疤臉男子眉頭明顯皺了皺,“這裏陰氣太重,不宜久留。三弟你剛才又破了血煞,這些天就不要出門了!”
“怕他個球!老子手上的人命少說也有七八條了,就算是鬼見了我也得繞道走,再說,大哥不是剛剛為我們請高僧開了護身佛光麼?”
光頭男滿臉不在乎,掏出一個三角形的護身符,晃了晃。
就這麼個小東西,三十萬一枚,可謂天價。
光頭男有些不懂,為什麼他大哥要花費如此高價買這麼個東西,雖說自從戴上了它,心安了不少,但三十萬還是太高了。
“走吧,做完這一單,一千萬歐元就到賬。我們先去度假,短時間內不要再沾人命了!”
刀疤男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四周,隨即帶著兩個兄弟上了那輛寶馬x5,絕塵而去。
再說我,那一段時間,對於我來說仿佛是夢一般。
躺在幹燥冰冷的地裏,死一般的寂靜,我的能感覺到我的意識拚命想要衝出來,可是卻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阻擋。我以為那是埋葬我的泥土,直到很久以後我才醒悟那是我的靈魂想要掙脫腐爛的驅殼。
七月十五,民間俗稱七月半,乃是陰間鬼門大開,無數陰魂遊蕩人間的日子。
這一天,直到七月三十鬼門關閉,都是陰氣極盛之時。
我雖然死去,但也能隱約感覺到地底和地麵的躁動。
特別是每夜十二點之後,總能隱約聽見無數哀嚎哭泣之聲,我的腦子裏時常會浮現一道道恐怖的鬼影,麵目猙獰,身形詭異,男女老少都有,想要進入我的身體。但卻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道給阻擋。我很害怕,覺得搞不好那一天就會被那些恐怖的東西吃掉腦子。
更詭異的是,我感覺以我為中心,四周無數的陰寒之氣都在極快的彙聚過來,融入我的身體。那泥土,每到這時都會變得異常濕潤,夾雜著濃厚的血腥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