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裏就是好,風輕雲淡,天空中如水洗般的湛藍,連這井水甘甜,涼滋滋的。我蹲在院子裏用井水刷著牙,就看到一輛黑色的豐田停在門口。
風塵仆仆走下來的正是王大頭,他看著我不屑的眼神訕訕的站在一邊,“老蘇,咱們出發不?”
我憋了他一眼繼續刷牙,刷完牙之後就開了火準備做飯。王大頭拽著我就往車子裏塞,他人高馬大的,有的是力氣,我掙脫不開隻好坐了進去。
今天正好是鄉鎮集市,集市上人頭攢動,各種吆喝聲此起彼伏。
王大頭要了兩碗豆腐腦和二斤油條。
這簡直不能稱作大碗,應該說是一個大瓷盆。估計我喝上半碗就飽了。王大頭喝的滋滋響,“哎呀,還是老家裏的豆腐腦好喝啊,城裏的豆腐腦稀的跟那泥巴湯似的,難喝的要死。”
王大頭搶著付錢,一共是五塊錢,王大頭給了對方一百塊示意對方不要找了。老板說了一大堆吉祥的話。
“老蘇,走了。”
老板連忙扯住了王大頭,“是西橋的老神棍蘇家麼?”
“你小子還挺有眼光的。”
老板一聽王大頭這麼一說就把一百塊退給了他,王大頭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老板告訴我們,當年他小女兒被花精纏上的時候是我爹幫她把魂召回來的。並且我爹沒有收取他的一分錢,當時老板就發誓他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報答我們蘇家。
王大頭看我的眼神有點不一樣了,多了一種尊重和崇拜。
在王大頭的倉庫裏拿了一些蠟燭、冥紙還有一些可以用來防身的工具,我找了一把鐵鍁遞給王大頭,“這個你扛著。”
王大頭瞪著眼睛,“幹嘛呀?我不用這個,老子有槍。”
王大頭神秘的從西服的口袋裏拿出一個沉甸甸的黑洞洞的家夥,他一定是從黑市上搞到的。
我沒好氣的笑道,“誰他媽的讓你防身了?讓你填坑用的。”
王大頭悶著頭把鐵鍁接過來。
我們兩個換了全副武裝一起出發,王大頭開始的時候有些畏畏縮縮,但是每當他看到我鄙夷而又冰冷的眼神時瞬間挺直了腰板。
他拍著自己的胸脯,“我王大頭走南闖北的還怕這玩意不成?我就是倒騰粽子的,媽的,她要是敢使壞,我一槍就崩了她的腦袋。”
我們穿過一片茂密的樹林,這片樹林特別的濃鬱,大部分是楊樹,按說到了秋季,大部分楊樹已經沒了生氣,光禿禿的落了一地的枯葉,可是這片林子的楊樹還依舊有夏天的繁茂,秋風吹過,發出嘩啦啦重重疊疊的聲響,這不過這些聲響讓人覺得瞬間毛骨悚然。
隻聽王大頭發出一聲慘叫,我一回頭隻見王大頭整個人已經陷入了坑中,隻剩下一個腦門錚亮的大腦殼子。
我不該太靠近,我怕周邊有看不到的小坑,到時候我們兩個都要在這裏報銷了。我遠遠的將繩子丟給王大頭,然後用繩子纏繞在粗壯的樹幹上,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王大頭拉上來。
我氣喘籲籲的說道,“你……你以後還是少吃點吧,跟個豬似的。”
王大頭訕訕的笑了笑,我讓他把鐵鍁當拐棍用,這樣還可以用來探測不可預料的坑洞。
據王大頭交代,這些坑都不是自然形成的,都是盜墓的人鑽的洞。
我咬牙道,“你到底從中撈了多少好處?你死在這裏也不為過。”
王大頭說道,“哥啊,放心吧,隻要我爹躲過這次劫難,我一定會好好的做生意,再也不沾惹這些髒東西了,我發誓我要是平安的回去,我就把我手裏的髒錢全部捐獻出去,給咱村裏建設各希望小學,到時候請最好的老師來教咱們村裏的山娃子,我小時沒上好學一直是我這一輩子的遺憾,我總覺得是那些土老帽老師沒有教好我。”
我拍了一下他的大腦瓜子,“別叫我哥,我是你爺爺。再說了你那是調皮搗蛋,那些民辦老師雖然粗俗點,可到底是教會你怎麼數數了,怎麼認字了,你個沒良心的黑心玩意。”
王大頭嘿嘿的笑著。
我們兩個有一搭無一搭的聊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西山,我永遠也忘不了西山所給我的恐懼,我仍然記得我腿下的墓碑是怎麼升起來的,那種驚悚和眩暈的感覺曆曆在目。
“你緊緊的跟在我的後麵。”
我對王大頭囑咐道,王大頭此時慫了,他緊緊的貼在我的身後。
媽的,我也沒讓他靠著我這麼近啊。
突然王大頭一聲大叫。他渾身哆嗦起來。
我笑著看著他,“不過是隻耗子你就嚇成這樣,真不知道你平時是怎麼倒騰粽子的。”
王大頭故作鎮定道,“平時我爹給我包好,我就送到買家的手裏,我是從來不看那玩意的。”
我們停在了一個黑洞洞的山洞前,王大頭指了指,“就是這裏了,爺爺啊,我的小命都在你身上呢,你可要罩著我啊。”
我給了他一張定魂符,“把這個拿好,隻要僵屍靠近你就把這個貼在她的腦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