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記不清楚是哪一年的哪一天,隻記得當時的朝廷裏是一個老娘們說了算,我來到了這個世界上。
我的爺爺不怎麼認識字,在家族譜我名字的位置處寫了一個“劉”字,頓了一下,畫了兩個圓圈,聰明的老爹便給我取名叫“劉蛋蛋”。
無可否認,我並不是一個幸運的人。別人都是白白胖胖的誕生,而我則是幹癟枯瘦的降臨。好心的鄰居曾經勸說我的父母拋棄我,年幼無知的我睜著一雙大眼看到父母毫無遲疑的搖了搖頭;也有的鄰居天天抱著自己的孩子來我家串門,用鮮明的對比在傷口上撒鹽,無知的我當初還以為他們是喜歡我。
父母是種地的,因為種的是李老爺家的地,所以一年當中很大的一部分收成,都要拿去孝敬他老人家,再除去一家人的省吃儉用,剩下的就微乎其微了。然後,我娘會把這一點點兒糧食拿去縣城賣了,換回一兩銀子,放在一個小盒子裏麵,說是要留著給我娶媳婦的時候再用。
李老爺是個大戶人家,因為他曾經做過一方的父母官,所以在還鄉的日子裏做到了富甲一方。他有著數不清的田地,也有著數不清的人們在他的田地裏忙碌,最令我羨慕的就是他的莊園,金碧輝煌不足以形容其豪華,錦衣玉食不足以形容其奢侈。
平常的時日,李老爺嚴禁我們踏入他的莊園。畢竟,對於這麼一所高雅的莊園,我們地位的卑賤和雙足的肮髒無疑是對它的一種褻du。一年之中,有一個例外的時間,那就是我們交地租的時候。從我八歲開始,每年一到交租,就由我拉著糧食來到李老爺的莊園。
我十歲那年,和往年一樣,我拉著糧食來到了李老爺家,幫著家丁背到了糧倉裏麵。雖然已經汗流滿麵,但也看不到李老爺的一點兒好臉色。雖然我心裏明白這就是命,但也是憋著一股子怨氣,尤其是當我準備回家走到李老爺莊園門口那隻大狼狗向我“汪汪”直叫的時候。
狗仗人勢,這讓我感到忍無可忍。看著鎖在門閂上躍躍欲竄的大狼狗,我惡從心頭起,怒向膽邊生,說出了一生當中第一句讓我深深感到後悔的話:“有本事你就過來!”李老爺恰好走了出來,無疑他聽到了我剛才的氣話,因為他解開了大狼狗脖子上的鏈子,也許是為了試探一下自己養的狗到底有沒有本事,於是大狼狗竄了出來,一口咬在了我的左腿上,結果是我成了一個瘸子。
晚上回到家中,娘為我包紮了傷口,躲在牆角裏低聲的哭泣。爹看著我,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隨手翻開了我們劉家的家族譜。一會兒,爹把我叫到了跟前,指著其中的一個名字,倆字的,第二個字我不認識,他算起來是我爺爺的三次方,是一個羅鍋,但他曾經做過宰相。爹告訴我說,羅鍋尚且可以做宰相,瘸子未必便不能當將軍。所以,十歲那年,在那個動蕩的歲月裏,爹娘用兩年的糧食讓我進入了曾國藩湘軍預備學校(這個名字起的怎麼樣?),成為了一介武生。
十年之後,幸運突然降臨在我這個不幸的人身上,雖然十年裏我並沒有怎麼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但我中了舉,成了一名舉人。
十年寒窗之後,我被分配到一個縣去當縣令。但是好景不長,新官上任的三把火還沒有開始點燃,一個月後,我接到了一件案子。
案情很簡單,一個五旬老漢,光天化日之下調戲一名良家婦女,據目擊證人說,案發當日,他還摸了人家****一把。這個色老頭子作案的那隻手,還是四根手指頭,剛掏了鍋灰或者是揀了個煤球,在人家姑娘的胸前留下一個明顯四根指頭的大手印。姑娘轉了轉身子,丫,屁股上也有,而且顯然老頭子不止摸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