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真的要把這隻魔交給重紫處理?!她哪是做驅魔人的料,不過是去案發現場看幾眼,回來又是發燒又是嘔吐,重氏一族驅魔人的臉都要被她丟光了。”
“重音,你怎麼能這樣說你妹妹?小紫還是剛剛起步,雖然沒有實戰經驗,但是她從小到大的訓練都是極為出色的,而且她自幼目盲,五感比普通驅魔人更強烈,才會產生不適。你不要對她有偏見!”
重紫被門外爭執的聲音吵醒,在黑暗裏坐了起來,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時間指向夜裏十一點。
她今天從案發現場回到家之後就覺得身體不適,洗了澡,連晚飯都沒吃,馬上就回房睡了。
“我偏見?二伯又不是您害死的,她媽也還在世上,怎麼撫養她就成我們家的責任了?”重音怒了,“好吧,我明天問她願不願意繼續,如果她不願意,這活兒我就接手了!”
重紫抿了抿唇,隻當沒聽見。她所在的重氏一族是驅魔世家,祖輩上也是聲名赫赫,因為驅魔人追求血統的純淨,近幾百年來驅魔人越來越少,到他們這一脈也隻有重紫的父親和伯父重天兩個人。十八年前,重紫的父親去捕獵一隻魔之後再也沒有回來,不久母親改嫁,重紫和哥哥重青就寄養在了伯父家。伯父隻有一個獨女重音,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一位相當出色的驅魔人,向來看不起目盲的重紫,即便是她恢複視力後也時常出言奚落她,說出這番話可一點也不奇怪。
重紫早就習慣了,隻是有些沮喪。她以前目盲,但是也從沒有鬆懈過對自身的修煉,從小到大她付出比他人更多的努力來訓練自己的專業,就是為了將來成為出色的驅魔人。
可是今天在現場的時候,一看到屍體,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有種感同身受的痛苦,好像透過這雙眼睛,能把死者的情緒全傳染給她,當時她盯著那個頭顱,滿腦子全是死者臨終前的驚懼。
下次……下次決不能……
外麵爭執的父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隻剩下重紫一個人胡思亂想,忽然,一聲“叮鈴鈴~”的手機鈴聲響了。
重紫從抽屜裏翻出手機,她前段時間一直在養病,手機都幾個月沒用了,今天才充上電,就有電話。
屏幕上跳出三個字“九方夏”。
九方夏也是一名驅魔師,和重家有世交,同時也是重紫從幼稚園開始的同學——重紫沒去過特殊學校,一直上的都是普通學校。從她到國外動手術,回國等待拆紗布,到今天第一次去現場,她有三個月沒和他聯係了。
她接起電話。
“還沒睡?”電話那頭的聲音充滿活力,爽朗無比。
“嗯。”她有些疲倦。
“咦,這麼晚還不睡,難道真的今天在現場嚇傻了?”男人的聲音調侃中又帶著一點關切。
這事居然傳開了。重紫不知道該說什麼,不吭聲。
九方夏的聲音溫柔了一點:“我的小仙女真嚇壞了?這樣吧,這個魔我替你解決。你別操心。”
重紫咬住了唇角,半天才說:“不準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