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發誓,再也不要見到他。
隻是我最終還是去見了他,不是隨隨便便去見,是坐到了一輛被鮮花環繞的轎車裏,披著紅紅火火的嫁衣,以他新娘的身份出現在了他麵前。
我以前幻想過很多次和他成親的樣子,隻是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
在金燦燦的霍氏公館,他正站在門口含笑著看著我。
“我等你很久了!”他溫和地說道。
他走上前來扶我,我卻沒有伸出手去,他微微一愣,靠上來摟住我,調笑說:“別使小性子,今天我們大喜日子,開心一點,這麼久沒見到我就不想我?”
我恨恨:“我是想啊,想著為我的父親報仇!”
“嶽丈大人?我知你心裏難受,隻是你聽我說,這是有待調查,現在嶽丈把你交給了我,我是不會讓此事罷休的?”
“你自己做的事情還要調查什麼,假仁假義!”
我走出他的懷抱,徑直走到公館裏麵,滿屋子的賓朋都詫異地看著我。
“廉兒這話什麼意思?”
他一步上前,抓住我急問。
“什麼意思你心裏清楚,徐副官不就是你派去我家的?”
“徐副官?他——”
他正要說下去,客廳裏的喜娘卻大聲高唱起來:
“前生回望五百次,今世結角定百年。有緣修來同船度,從此患難兩相共!”
“走吧,我們去行禮!”他拉起我的手,手心還是那麼熱燙燙。
我冰涼的手被他厚實的大手覆住,他手裏的溫度順著我全身的脈絡彙聚到了我的心裏,我別過頭強忍住就要決堤的淚水。
“啊——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兩腳臨空,他的笑臉成數倍放大在我眼前。
“從今以後,你得跟著我,聽我的!”他這麼霸道,總是對我笑,在他的笑裏,他先是霸占了我的心有霸占了渠家的家業,還要霸占我的身體!
他的笑就像一把利刃,隻是我們彼此還不夠了解,我以前從來不知道他的笑容背後還存在什麼?
冷漠?無情?強勢?
“對不起,我自己下來走!”
“好!”
“謝謝!”
“等等,廉兒聽著,我們需要談談,這其中肯定有誤會!”
“恩——我希望——希望是個誤會!”
我避過他犀利的眼神,舌尖嚐到了酸酸瑟瑟的鹹味,越來越多——
他舉著父親生前的信告訴我我的歸屬,而後堂而皇之地接受渠家產業,實現了他的目的,離家時三哥的控訴還在耳邊縈繞,三哥雖與我不親,卻是我的親哥哥,一切切的證據告訴我,眼前這個意氣風發的男人是罪魁。
我們之間缺少著什麼,現在我知道了,是信任,我很想信任他、依附他,但是我做不到!
“吉時已到——新人行禮!”
喜娘喜氣洋洋的唱詞聲在大房子裏麵繞梁回響,客人們的道喜和祝賀此起彼伏,響鞭在大門外劈裏啪啦,不時夾雜著幼童的歡笑。
我神遊一樣被他拉著走到他父母跟前,隻看到精神矍鑠、身形魁梧的霍大將和嬌小婉約的霍夫人坐在上首,一方紅色的喜帕就遮住了我的視線。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送入洞房——!”
在這個人生的重要時刻,喜娘幾次高喊之後禮成了,我們從此被綁在了一起,任何一個女子在這種時候多半喜極而泣,而我則是悲從中來,一直以來期望的一天真的來了,我反而高興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