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到了傍晚我母親和哥哥從田地裏回來,放下鋤頭的第一句話就是:瑪麗娜真可憐。瑪麗娜是弗力絲母親的名字,我感到很好奇,追問母親時,她隻歎了一口氣,什麼也沒說就去做飯了。天黑了,我依舊蹲在床上,心裏思量著那句話,外麵響起汽車發動的聲音,我知道那群人走了。這時候我聽到一陣劇烈的敲門聲,開門後我看到了淚流滿麵的弗力絲,她哽咽的和我說:那群人好可怕,她們打了我媽媽。我一直忘不了弗力絲那時的眼神,那不單單是恐懼,還有著強烈的失落感。”
努米納閉著眼睛,應該是在腦海中重現那時的場景。周圍很靜,沒有海鳥的鳴囀,也沒有魚兒躍水而出,靜的簡直讓人發困,這艘船宛如霄漢中落下的一片葉子,微不足道,甚至蕩不起一片漣漪。
過了好久他都沒有出聲,仿佛融入了這個地方,阿汐塔一度以為他睡著了,剛準備起身他又開始述說這個不算久遠的故事。
“我去了弗力絲的家,原本就簡陋的屋子裏現在一片狼藉,僅有的幾副家具被打爛,糧食撒的到處都是,就像是諸神黃昏後破爛的世界,感覺不到一絲生機。弗力絲的母親臉上有一塊塊的淤青,嘴角也流著血。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她父親根本就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個女兒,是她母親不久前寫信告訴他的。”
“你把這些告訴他幹什麼?”
這個時候,弗力絲走了出來,斯庫爾德還在船艙內睡覺,畢竟身上有傷需要休養。
弗力絲不客氣的坐在努米納的衣服上,不知道她從那裏開始聽的,也許全部都聽到了,這艘船很小,長度不過十米。
“告訴他吧,我們都在同一條船上了,彼此了解點沒什麼不好。”
“有什麼好的,回到大陸我可不想繼續和他們在一起,隻不過同路而已。”
弗力絲對努米納的態度和阿汐塔完全不同,語氣也要惡劣一些,可若不是親密的人也不會這麼隨便。
說是如此,可她沉思了一會還是決定開口:
“我母親出身於一個富裕的家庭,她在學校認識了我的父親。而我父親是一個高官的兒子,他們兩個曾經十分相愛,母親說那個時候的父親十分溫柔,她陷得很深無法自拔。可父親家裏早已為他安排了親事,與當時元首的女兒結了婚,即使是父親結了婚母親依舊與他保持著親密的關係,直至被發現。”
好一樁情牽夢繞的愛情故事,阿汐塔感歎著。
“受母親的連累,公司破產了,祖父母大病一場雙雙離世,而母親也被趕出了原本居住的城市到了一個小山村中。從我出生以後母親從未提及任何關於父親的事,直到我十歲生日的時候,她給父親寫了一封信。那個時候父親剛剛當上元首,母親滿心歡喜的以為自己終於能夠回去了,可想的太簡單了。父親能有這個地位當然和他的嶽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他還不過是一個站在台前的傀儡,沒有忠誠自己的不下,沒有任何屬於自己的實力。而這封信不幸落入了他妻子的手裏,嶽父自然很生氣揚言要廢了他。父親很害怕,懇求再給他一次機會,所以就有了努米納說的那些事。”
可能是想到了母親,弗力絲哽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