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
“嗯。是這樣沒錯,而且深得部下的愛戴,雖說有‘高嶺之花’之稱,為人好像也確實有點冷漠,但關鍵時候是個很靠得住的人!聽說……”
“?”
“……南安曾經被攻克過一次,您是知道的吧?”
那種事情……說起來,好像確實聽母後提起過,南安隻是一個很小邊陲之地,換言之,即便被攻克了也沒什麼大礙的存在。
但是很奇怪的是,母後那次發了很大的火,敵軍不過十萬,卻調了二十萬大軍前去收複。
“那次就是,由這位女將軍統率二十萬大軍,啊,不對,一開始的時候,僅僅隻有三萬軍隊而已,因為大軍還未抵達南安的時候,將軍就開始行動了。”
“將軍臨行前,灑酒誓師,號令三軍——明明隻剩下了三萬軍馬,還是留下了不願前去送死之人。”
“將軍說:‘你們隻要知道,你們的妻兒還在等你們把他們帶走。’然後提起槍便率軍前去收複了。”
“等二十萬大軍趕到時,殘陽如血,漫天飛血,到處橫亙著屍體,將軍一個人登上城樓,滿身的血,連發絲都被血浸透了——她似乎說了什麼話,然後,就陷入了昏迷中,整整三十日後才醒來……”
從那以後,南安就成了一個邊境貿易發達的地區,這點從每年交上的貢品就能看出。
“幸而二十萬大軍中有一位隨行的神醫,以逆術救回了將軍……自此,這一切,便成了傳說和神話。”
那次的事情……雖然最後收複了,但作為震懾母後在南安留下了十萬軍隊。也就是如今的“鐵戟軍”。
“真的,很厲害啊,那個人……”東皖合起眼睛。
一定很辛苦吧。
但是,好羨慕,那種生活,金戈鐵馬、殺敵報國,不去想勾心鬥角,簡簡單單地活著……好羨慕。
好羨慕,能夠騎馬、上陣,做那些自己從來沒有做過卻很想做的事情……好羨慕。
羨慕到嫉妒,嫉妒到發抖。
已經……名垂千古了吧,這樣的功勳,這樣的成就。
大概也是,這樣的年紀輕輕。
但是,這些絕對不能說出口。
作為公主的驕傲,不允許她說出口;作為曾經的王室繼承人,絕對不能說出口;作為她自己,絕對不能說出口。
後世該怎麼評價那位卓越的女將軍呢?不,現世大概已經記載下來了……吧。用盡一切華美的言辭去雕刻這樣一位將軍。
但又會怎麼評價自己呢?
一位公主?歐陽冬燼的女兒?抑或是……父皇的女兒?
僅僅是這樣她怎麼可能滿足啊!
混蛋!
“公主?稀?!”
“……”
“公主怎麼了,你的臉色很難看……又有點可怕……”
啊,忘記保持微笑了。
頭一次,忘記了。
因為憤怒得不知如何是好?因為被剛才的想法衝昏了頭腦?
不能原諒。無論是什麼理由都不應該忘記微笑——
明明在睡夢中,依舊記得的。
“啊……沒事,隻是有點冷。”
就像這樣,保持著微笑,不去在乎臉是不是已經僵掉了,再用溫柔的語氣說話,勉強自己也好,出自真心也好,都不重要。
讓別人看到自己的這個狀態才最重要。
為此,自己幾乎已經忘記了哭是什麼樣子。
為此,臉都沒辦法換一種表情了,時時小心,時時謹慎。
為此,自己用異乎尋常的親切態度對待每一個人,對母後敬愛有加。
“公主……我講的,不好嗎?”
“講得很好很好,我真的……突然有點想見見她了。”
“這樣的話,就讓節度使去安排吧。”
“這種小事,還是不用勞煩他了,我自己去就好了。”
“公主你為別人考慮得太多了,公主的事情本來他就應該放在第一位啊。”
東皖:“……”
東皖:“不是哦,是我想去那裏親眼看一看。”
“可是……那裏是軍營啊。”
“怎樣都好,我隻有這一個任性的要求,你會答應嗎?”
“公主一定希望的話,我也不能阻攔,但我是一定要跟著去的。”
“那麼,明天準備兩套男裝吧。”
“……太狡猾了吧,我都沒有想到……啊,不是不是,公主真是太機智了、是我太笨了。”
“嗬嗬嗬……”
“呃……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