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慵懶的陽光透過濃密的樹葉,在地麵上綻放了一朵朵金黃色的花。樹下的女子正專注地看著手中的書,微風拂過,樹葉如雨一般散落,一片樹葉安靜地落在她的書上麵,她拿起樹葉,怔怔地出神。她將樹葉舉高,麵向陽光仔細端詳,陽光透過樹葉被昆蟲蠶食的縫隙射了進來,耀眼得她不敢直視。

“小姐,小姐……”門外跌跌撞撞地跑進來一個女人,“大事不妙了!”

“怎麼了,小桃紅?”赫舍裏眉頭微索,有些不高興,“你這樣橫衝直撞的,叫爹爹看到了又要怪我管教不嚴了。”

“顧不得了,小姐。剛才我給老爺送茶水時,聽見老爺和太老夫人說的話了。老爺要請皇上指婚把你許配給遏必隆……”

“小桃紅,你胡說什麼啊?他怎麼可能把我嫁給遏大人呢?”赫舍裏不由得笑了。

“不是,小姐你聽我說完,是遏家的二公子。聽說提親的人馬上就到了。”

啪!書掉在地上,揚起一陣灰塵。那千瘡百孔的樹葉,無力地在空中翻轉掙紮了幾下,最後還是落在了地上。赫舍裏沒有說話,她安靜地拾起書,將樹葉夾在了書頁裏,那樹葉便老實地躺在了書頁裏。她繼續看著書。

“小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看書?小姐,這府裏上上下下誰不知道,小姐心裏隻有皇上一個。老爺他……”小桃紅說話和放炮一樣又快又清楚!

“小桃紅,你胡說什麼。”赫舍裏淡淡說道,自己喜歡皇上又怎樣,他心裏卻沒有她,或許他對那幾麵早就沒了印象。

“可是……”小桃紅焦急地看著她,她這主子就是太軟弱了,要是她小桃紅,大不了拚了命不要,也不嫁那種紈絝子弟!

“小姐,我們走。”

“小桃紅,你幹什麼,你拉我去哪裏?”赫舍裏掙紮著。書啪嗒一聲,又落在了地上,濺起點點塵埃。

“小姐不敢說,小桃紅替小姐說。大不了請太老爺給小姐做主,太老爺最疼小姐了。”小桃紅劈裏啪啦說道,“論才學,比樣貌,小姐不會輸了這滿洲任何一個姑娘,嫁皇上都是可以的。那遏必隆家少爺什麼德行,這北京城誰不知道啊!再說了,這秀女還沒選呢!老爺也不能壞了祖宗規矩!”桌上的茶還冒著氣,但是房間裏的人誰都沒有心情喝。

“聽說你打算讓皇上下旨把咱們家芳兒許給遏必隆家,是真的。”老夫人顫悠悠地問。

“是孩兒的主意。”索額圖說道。

“她可是你的親侄女啊,你怎麼舍得把她嫁給那樣的人家?芳兒的爹娘死得早,我知道你一直不怎麼喜歡她。但是芳兒一輩子……”老太太越說越激動,隨後竟然咳嗽起來。

“哎呀,孩兒這不是沒有法子嗎?今天太後又提皇上大婚的事。你知道太後平日裏就喜歡咱們家芳兒,但是皇上心裏隻想立那個什麼醉香樓的的香香為後,這要是太後立了芳兒,皇上可不恨死咱們索家了。這太皇太後,皇上誰咱們都惹不起啊。幹脆讓皇上給芳兒指個人家,這樣就是他們祖孫的事情了。這遏必隆家也是皇上透露給孩兒的意思!”索額圖一臉委屈地說。

“那什麼香香是個青樓女子,還是漢人,這怎麼可能當皇後呢?再說,芳兒喜歡皇上這我們都看得出來。這皇上怎麼會喜歡這樣的人家呢?”老太太似乎有些動搖,口風有些鬆動,是啊,如果不把芳兒嫁出去,那就是和皇上做對啊。

“能不能當皇後是皇上的事,問題是咱們索家不能夠趟這混水。哎,娘。你就放心吧,遏家也是大戶人家,雖然他是……,但是那個男人不風流呢?芳兒過了門,勸著些,就好了。”索額圖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你以為我就願意把芳兒嫁出去嗎?這芳兒好歹也是我的親侄女,我也舍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