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時先生是我給宗卿請來的西席先生,身份尊貴,無論如何,你都不能夠委屈到他啊!哎,老六!我說話你聽見沒有?”
張仕安跟在後麵叫個沒完,張百六實在是被他攪得不耐煩了,不得已之下,才站住腳,回過頭,第四次回答他的話。
張百六說道:“大哥,是我請的時先生,那自然就是客人,你什麼時候見我委屈客人的了?再說了,人家時先生自己都沒說什麼,你跟著來什麼勁兒啊?”
張仕安看了一眼時有公。
時有公傳遞給他一個沒關係、不礙事的眼神,他這才不再糾纏,任由張百六將時有公帶出了院子。
六房院內,東廂房。
張百六把有公進屋裏的時候,張宗漢也已經回來了。
“姐夫呢?”張百六一見他便問道。
張宗漢說:“看天色不早,就各自回家了……”看看張百六看不出喜怒的臉色,他猶豫了一下,又加上一句,“怕姑母惦記著。”
聽了後麵一句,張百六的臉上才總算是帶了點兒表情,似乎是對這種做法滿意的樣子,他‘哦’了一聲,道:“都坐吧,時先生,請。”
時有公不肯坐,眼神四下掃了一圈,背著手,冷著聲音問道:“陸公子呢?”
張百六走過來,攬著時有公的肩膀,不由分說,將他按坐下來,道:“你來都來了,人總是要讓你見的,急什麼?來,時先生,坐下,坐下我們慢慢說。”
眾人紛紛落座,張百六擺手叫祿坤去請人。很快,姍姍來遲的陸大公子也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
陸純初,想當初剛剛來到青禾縣的時候,他是副怎樣意氣風發的樣子,張百六不知道,但看著時有公驚愕的表情,也差不多能夠猜得出來了。
現如今的陸純初,早已沒有了往日江南陸府大公子的風采,整個人憔悴的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身後,跟著於聘卿、張勁兩人。
於聘卿低著頭,揣著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張勁則仿佛怕陸純初不小心摔倒一般,不時的在他身後伸出手去虛扶。
“都坐吧,來,陸大公子,坐這兒。”張百六笑了笑,指著身邊的位子,對陸純初說道。隨後,又轉過頭,看向時有公,“時先生,您不是一直想見陸大公子嗎?喏,這人不是在這兒嗎?您怎麼走神兒了?”
時有公聽了張百六的聲音,才從驚愕中醒過神來。一臉不敢置信的又盯了陸純初幾眼,這才猛地拍案而起,對著張百六喝道:“張百六!陸公子是時某的朋友!遠道而來,你不加善待也就罷了,反而對他……對他……”
時有公的言語卡在這裏,雖然他很想痛罵張百六一頓,但他確實不知道張百六對陸純初到底做了什麼。磕絆了一會兒,憤憤地甩袖子坐下。眼神忍不住看向陸純初時,憤怒立馬變成了滿眼的關切。
張百六見了如此嚴重的區別對待,也並沒有覺得怎樣,隻笑著說道:“時先生別急著發火兒嘛。別說時先生您從來沒有和我提過你有陸大公子這個朋友,可就算是不知道這件事情,我也並沒有怎麼為難過陸大公子嘛。孰是孰非,聽陸大公子說說便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