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我怒不可遏的大聲嗬斥,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蘭裳的麵前,雙眼狠狠的瞪著行刑的兩名太監,眸中燃燒著波濤洶湧的怒焰。

“晴妃娘娘……”那兩個太監被我的憤怒驚嚇到,舉起的棍子頓在了半空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不遠處半靠在貴妃椅上的雪淑妃,不知是該打還是不該打。

“繼續!誰敢停下來,就是對本宮不敬!那就別怪本宮不客氣了!”雪淑妃凶狠的瞪了那兩名太監一眼,隨即將視線轉向我,眸中盈著滿滿的得意和挑釁。

“是,奴才遵旨!”兩名太監抖著身子應了一聲,手中的木棍下一刻便毫不遲疑的往蘭裳的身上落去。

“文千雪,你別欺人太甚!”我大吼一聲,幾步跨到她麵前,犀利冰冷的眼神直直的射向她。“我的婢女,憑什麼要你來教訓?”

“晴妃,你這話就說得不對了。你那丫頭不懂規矩,惹怒了本宮,本宮自是要好好教訓一番!”雪淑妃抬眼不屑的看了我一眼,又尖聲吩咐道,“給本宮狠狠的打!一個小小的賤婢都敢不把本宮放在眼裏,那本宮日後還如何在這後宮立足?”

“是你逼我的!”

話落,我用盡全身的力氣,重重的扇了淑妃一耳光。她的臉一下子被我打得歪到了一旁,而且嘴角同時也滲出了鮮血。“啪”又是一巴掌,在眾人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淑妃的臉上就已經多出了兩個鮮紅的五指印,一邊臉上一個。

“晴妃,你竟然敢打我?”淑妃反應過來不可置信的瞪著我,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更是使得她的臉腫的像個饅頭。

“本宮已經打了不是麼?”我冷冷地回瞪過去,嘴角勾起譏諷不屑的淺笑。“你可以去皇上那兒告本宮的狀!”

“你!連皇上都沒打過我,你竟敢打我!”淑妃厲聲說著,隨即迅速上前一步,抬手就欲狠狠回我一個耳光,速度又快又猛。

千鈞一發之際,我頭往右邊一偏,伸手迅速捏住了她的手腕,死死的捏住,不讓她再次對自己行凶。

“晴妃,你竟敢還手?!”淑妃見自己的右手被我製住,隨即又揮出左手。

“不還手的是傻子!”我冷笑一聲,眼疾手快的又趕緊製住了她的左手,見她的雙腳也不安分的向自己猛踢了過來,於是身形一閃,一個漂亮的過肩摔當場將淑妃重重摔到了地上。

我雖然不會武功,但擒拿手和現代的女子防身術多少還是會幾招的。況且過肩摔這招我使用的最多,自然也就最拿手。

而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淑妃自己,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驚住了,個個臉上皆是一副訝異和不敢置信的表情。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眼裏一向認為最囂張跋扈的淑妃娘娘今天居然當著眾人的麵,栽了這麼大一個跟頭?

“晴妃,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當眾謀害本宮?!”淑妃從震驚中回過神,趕緊自地上爬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跨到我麵前,厲聲暴喝道。

“不好意思,淑妃娘娘,臣妾不是故意的。”看著滿身狼狽的她,我真想放聲大笑一番。不過,她還真會誣陷,就摔了她一下而已,居然變成了當眾謀害?好大的一頂罪狀啊!

“不是故意的?你明明是居心叵測,故意謀害本宮,想將本宮摔死!”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冷哼一聲,別過頭去,完全不將她的憤怒和暴戾放在眼裏。

“你!”文千雪抖著手指指著我,渾身因氣憤而劇烈顫抖,另一隻手緊緊握成拳頭,隨即大聲喊道,“來人呐!將晴妃給本宮抓起來,然後關進暗室等候處置!”

淑妃一聲令下,竟有幾個侍衛和太監嬤嬤蠢蠢欲動,真的準備上前來抓我,看來她的氣勢還不小,說的話這麼管用。

不過,她這回可是真的惹到我了。冰冷的眼神一一掃過淑妃手下的那些侍衛、太監和麽麽,衣袖翻飛,手中的三枚寒冰銀針疾射而出,直直向領頭的三名侍衛飛射而去。

三聲刺耳的慘叫聲同時響起,那三名侍衛吃痛的蹲下身來,一個個抱著自己的腿,尋找疼痛的來源,原來竟是一枚小小的銀針刺入了小腿的動脈神經。

隻是讓他們痛一下而已,又不會死人,不至於叫得那麼慘吧?震得我耳朵都發麻了。

“有誰再敢對本宮放肆,那三名侍衛就是你們的榜樣!”視線輕蔑的略過那群早已嚇傻了眼的太監和麽麽,停留在同樣被嚇住的淑妃臉上,“以後再敢惹我,慘叫的人就會是你!趕緊帶著你的人回你的星睿宮去,不送!”

淑妃在我的冰眸冷射和言辭譏諷下,一張妖豔明媚的俏臉扭曲的不成樣子,但又心知打不過我,隻得心有不甘的帶著一大幫子人憤憤的離去。

淑妃一走,我趕緊跑到蘭裳身邊,看著已經奄奄一息的她,我心痛無比的抱著她痛哭:“蘭裳,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

“小姐……別哭……”蘭裳想伸手拂去我臉上的淚水,卻因疼痛過度而昏死了過去。

我嚇了一大跳,慌忙吩咐喬藍。

“喬姑姑,趕緊去請禦醫,快!”

話落,卻見喬藍半天站著不動,臉上滿是為難之色。

“還愣著幹什麼?快去呀!”我不滿的低喝一聲,隨即一把抱起蘭裳,往自己的寢宮走去。

“娘娘,蘭裳隻是宮女,宮女是沒有資格請太醫的。

”喬藍緊跟在我身後,猶豫著開了口。

“那就去請醫女過來!”我的眼神一冷,帶著滿腔壓抑不住的怒氣。

“是,娘娘。”喬藍應了一聲,趕忙退了下去。

回到寢殿,我立刻給蘭裳換了一身衣服,沒有讓任何人幫忙。這個宮裏,除了自己和喬藍,誰都有可能會去害蘭裳,誰都不能相信。遣退了周圍的侍從和宮女,坐在床邊看著蘭裳蒼白的臉蛋,淩亂的頭發,緊閉的雙眼,毫無血色的唇,不禁想起剛才的杖責,又是一陣揪心的痛。

沒多久,喬藍便將醫女請來了。

醫女簡單地把了把脈,又看了看蘭裳的傷處,開了一劑藥方。

我皺著眉頭,打發了一個小宮女去抓藥。

“晴妃娘娘,這位宮女隻是外傷比較嚴重,並沒有動到多少筋骨。好好休養一陣子,再配上內服外敷,不日就會醒過來。”那醫女說完,行過禮後便告退。

送走醫女,我又坐回床邊,接過喬藍遞來的金瘡藥,輕輕地幫蘭裳開始塗抹傷處。她的背部已經被杖棍打得沒有一處完整的肌膚了,看著蘭裳的傷口,我下意識地咬緊下唇,不讓眼淚流出來。

那雪淑妃的狠毒我今日算是見識到了,日後最好不要犯到我,否則我新帳舊賬一起算,絕對讓她知道我的厲害!我可不是軟柿子,任她搓圓捏扁!

“娘娘,藥煎好了。”之前那個去抓藥的小宮女端著藥走了進來。

“退下吧。”我接過藥碗,衝她揮了揮手。

蘭裳依舊還在昏迷中。

喬藍輕輕扶起蘭裳,隨即看向我道:“娘娘,把藥給奴婢吧。”

“嗯。”我點了點頭,將藥碗遞了過去。

喬藍接過藥,小心翼翼地扶著蘭惠,一點一點地喂著。她很細心,看樣子似乎很有經驗,她熟練地將藥勺在蘭裳雙唇的縫隙中輕輕滑過,然後將蘭裳的頭向上微微抬起,藥也就進去了。

一碗藥很快就喂完了,喬藍抬頭看著我:“娘娘,還有什麼要給蘭裳服下的嗎?”

經她這麼一問,我猛地想起了凝香丸,那可是療傷的聖藥啊。我趕緊走到梳妝台前,自內屜裏麵取出一丸遞給喬藍。

“娘娘,這是什麼藥丸?香味好特別,但是非常好聞!馨香馥鬱,怡人心神!”喬藍邊說邊將凝香丸給蘭裳服下。

“這是凝香丸,裏麵混合了多種花瓣和名茶,所以香味很是特別。”我簡單解說了一下,隨即又感激的望著喬藍道,“喬姑姑,謝謝你!”

“娘娘不用跟奴婢客氣。”喬藍忸怩了一下,似有些不好意思。片刻,又肅了肅神色,道,“隻是,奴婢覺得,讓蘭裳睡在這裏不妥。”

聞言,我這才意識到,這是自己的寢殿,蘭裳躺的是我的床。

“又是這該死的宮規!”我憤憤的低咒一聲,才不管那麼多。“沒事,就讓蘭裳睡在我床上,那些好事的人要抓我的小辮子盡管讓她們抓去!”

既然橫豎她們都不想讓我安安生生的在宮裏過日子,那就盡管放馬過來!

“娘娘……”喬藍欲言又止,滿臉擔憂。

“喬姑姑,有什麼話直說就是了。”

“娘娘,奴婢是擔心淑妃會去皇上那裏告狀,依淑妃的個性,這件事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喬藍說著,麵上的憂色更重。“如今淑妃正受寵,隻怕她一挑唆,皇上便又要責罰娘娘了。”

聽她這麼說,我不覺蹙了蹙眉。

“要罰就罰!”我不以為意的輕哼了一聲,最好將我打入冷宮,遠離後宮那群女人的勾心鬥角和陰謀詭計,免得我成日裏過得身累心也累。

“娘娘……”喬藍不讚同的搖了搖頭,但也沒再多說什麼。

兩人正靜默著,一聲高亢的通報聲驀地自宮門外傳來。

“皇上駕到!”

我和喬藍皆是一愣,反應過來,立刻跪地行禮。

“臣妾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奴婢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軒轅煜辰並不言語,隻是冷臉看了喬藍一眼,示意她退下。

喬藍轉頭擔憂的看向我,嘴張了張又閉上了,頓了一會兒便行禮退了下去。

見我還跪在地上,軒轅煜辰皺了皺眉,道:“先起來吧。”

我依言站了起來,知道他定是為了淑妃的事而來,便保持沉默,想等他先開口。

“晴妃,你難道就沒有什麼要對朕說的麼?”對於我的沉默不語,軒轅煜辰似乎頗為不滿。

我愣了一下,淡淡道:“皇上,你想讓臣妾說什麼?”

聞言,軒轅煜辰劍眉蹙得更緊,明顯的麵露不悅之色:“為何當眾行凶,謀害淑妃?”

“什麼?臣妾當眾行凶,謀害淑妃?”我驚訝得差點跳起來,一股怒氣瞬間襲遍全身。“皇上,淑妃是這麼在你麵前告的狀麼?”那個女人的速度還真快,而且還真會誇大其詞、歪曲事實。氣死我了!

“怎麼,你還想辯解麼?”軒轅煜辰冷哼一聲,目光忽然變得異常銳利,“你下手也未免太狠了一點吧?你看看淑妃的一張臉都被你打成了什麼樣子?不僅如此,你還私自使用暗器傷人,一下子就傷了三名侍衛。身為一宮之妃,你不給其她嬪妾做表率也就算了,怎能如此囂張放肆?要知道皇宮不是端木山莊,你既然進了宮,就要遵守宮裏的規矩,豈能毫無顧忌、胡作非為?”

“你!你胡說八道!”我氣得臉紅一陣白一陣青一陣,抖著手指指著他,音調瞬間拔高了不少,“我什麼時候囂張放肆、毫無顧忌、胡作非為了?你不要顛倒是非黑白好不好?要說囂張放肆、毫無顧忌、胡作非為,那也該是淑妃,而不是我!我是打了淑妃兩個耳光,可也是她先逼我的,是她自己一再的挑釁惹怒我!還有那幾個侍衛,他們要將我抓去暗室,我不過是自保而已!那幾枚銀針又不會要了他們的命,隻會讓他們痛個兩天罷了!”

“那這麼說,你是承認了自己當眾行凶,謀害淑妃了?”軒轅煜辰眸中閃著危險的怒火,臉色陰沉的可怕,聲音更是冰冷得不帶有一絲溫度和感情,“朕說過,朕最討厭的就是後宮之間的明爭暗鬥,你為何一犯再犯?難道上次的一個月的禁足之罰還沒讓你學乖麼?是不是想要朕再罰你禁足一個月?!”

“沒有!我沒有!”我一個箭步衝到他麵前,朝他大聲吼道,“我沒有當眾行凶,也沒有謀害淑妃!是淑妃來我的星怡宮挑釁滋事,我不過是小小的教訓了她一下!就打了她兩個耳光、摔了她一跤,這難道就是謀害皇妃麼?皇上,你這頂罪狀扣得也太大了吧?”

“晴妃,你還要狡辯?你當著那麼多侍衛、宮女和太監的麵毆打淑妃,又用銀針傷人,多少雙眼睛看著,你還想百般抵賴?”軒轅煜辰眸中閃著壓抑不住的怒火,麵上的神色狂戾邪冷,似要將人生生凍死。“晴妃,你真是太令朕失望了!”

“皇上,臣妾不過是一介商戶之女,無才無德,從不敢奢望皇上能對臣妾抱有任何希望!”我冷冷的看著他,聲音也是從沒有過的冷,軒轅煜辰的話狠狠地傷到我了。我沒想到他會如此偏袒那個淑妃,看來他是真的很寵愛淑妃啊!“皇上,臣妾隻是商戶之女,自是比不上那些官宦之家的千金小姐有才有德,也比不上這後宮眾妃的端莊有禮和賢良淑德。所以,還請皇上日後不要再來臣妾這星怡宮了,免得又惹皇上不快!”

“放肆!”軒轅煜辰聞言大喝一聲,麵上神色難看至極。“晴妃,你這是什麼態度?又是什麼語氣?為什麼你總是喜歡惹怒朕?你到底還有沒有將朕放在眼裏?”

“皇上,臣妾無意於惹怒你,也沒有藐視過你。隻是皇上顛倒是非黑白,太過偏袒淑妃,臣妾覺得十分委屈和冤枉罷了。”我稍稍將語氣放軟了一些,還是不敢直接跟他叫板,真惹怒了他,沒好果子吃的肯定會是自己。

“什麼?你說朕顛倒是非黑白?你還委屈冤枉?”軒轅煜辰聽了我的話,臉色更加陰沉,怒氣也似乎更加重了。“你哪裏冤枉了?難道淑妃臉上和身上的手掌印以及瘀傷是她自己弄上去的?打人的是你,你還有臉叫屈?!”

“我……”被他滿臉的煞氣嚇到,我不由怔了一下。“皇上,你為何不問問臣妾為什麼會打淑妃?難道是臣妾吃飽了撐著沒事幹,故意惹是生非麼?”

“有什麼好問的,淑妃不過是教訓了一個不懂規矩的小宮女。”軒轅煜辰冷嗤一聲,嘴角勾起一抹譏諷不屑的冷笑。“即使是你從娘家帶來的貼身丫鬟,既然進了宮,也僅僅隻是一個宮女而已。”

“宮女?而已?”我深吸了一口氣,滿腔的怒氣壓了又壓,還是沒有壓製住,語氣不由變得十分尖銳,“皇上,宮女難道就不是人麼?宮女難道就不是人生父母養的?宮女難道就能任憑別人打罵,毫無尊嚴?宮女難道在皇上的眼中就是這麼低賤,沒有人格?憑什麼蘭裳被淑妃打得遍體鱗傷、體無完膚就可以,而臣妾還她兩耳光就不行?在臣妾眼中,人人平等,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即使是皇上你,如果離了帝王的身份,也隻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子罷了,並不見得會高貴到哪裏去!”

“啪!”的一聲響起,清脆而響亮,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變得靜止下來。

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到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我下意識的伸手摸上自己的左頰,臉當下就已經腫了起來。雙眸瞬間變得濕潤起來,氤氳的霧氣模糊了我的視線。

我咬著唇,倔強的看著一臉愣住的軒轅煜辰,淚珠在眼眶中轉了幾圈還是忍不住滴滴落了下來,但我極力忍著沒讓自己哭出聲。

軒轅煜辰居然打我,還下手那麼重,他那一掌不止打在了我的臉上,更打在了我的心上,這讓我對他的討厭立時又增加了不少。

“晴妃,你……”軒轅煜辰看著我紅腫的臉頰,以及滿臉的淚珠,伸手想要幫我拂去,我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拒絕他的任何觸碰。

“晴妃,朕也不想打你的……”軒轅煜辰輕歎了一聲,忽然間就放軟了語氣。“你好生休養著吧,朕待會兒會讓人給你送上好的金瘡藥過來。”

話落,軒轅煜辰神情複雜的看了我一眼,轉身拂袖而去。

自己這是怎麼了?打了晴妃,他居然後悔了,也心痛了,看見她滿臉淚水卻極力隱忍著不哭出來的倔強模樣,他恨不得將她緊緊摟入懷中,柔語安慰一番。

但轉念想到是晴妃太過囂張放肆,一次次的公然挑釁惹怒他,不將他放在眼裏,所以他硬生生壓製住了想將她摟入懷裏柔語安慰的衝動,他不能太縱容晴妃了。

這次打了她一耳光,就當是給她一個教訓吧。至於心底的那絲心痛和後悔,肯定是他的錯覺。

除了冰冰,沒有哪個女人值得他去心痛和後悔!

……

晚膳過後,我一個人趴在暖閣的軟榻上,靜靜地回想著白日裏發生的一切。

當想起軒轅煜辰那重重的一耳光打在我的臉上時,左手不自覺的撫上了猶在疼痛的臉頰。鼻子一下子又酸又堵,眼淚無聲的流了下來。

從小到大,從來都沒有人打過我,也從來都沒有人舍得打我。莊主爹爹和娘親,還有幾位哥哥以及端木山莊內所有的下人,誰不是將我當作寶貝護在手心?可自從進了宮之後,受罰受委屈不說,今日竟然還挨打,而蘭裳更是因為我而被淑妃打得遍體鱗傷、體無完膚,直到現在都還昏迷著沒有醒過來。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心酸,我不由將頭蒙在被子裏,放聲大哭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我才拿開頭上的被子,眼角的餘光卻瞥見有一抹頎長挺拔的身影籠罩在我的上方。

“晴兒!”來人輕喚了我一聲,嗓音清潤而溫柔,就像一縷春陽縈繞在我的心頭。

“煜陽,你怎麼來了?”我吸了吸鼻子,慌忙伸手抹去臉上的淚水,不願意讓他看見我哭泣的模樣。

“還疼嗎?”軒轅煜陽傾身坐在我身旁,溫暖的大手隨即撫上我被打的左頰,清澈溫柔的水眸中溢著滿滿的心疼和深深的憐惜。

感受著他溫柔的觸摸,我身子輕顫了顫,半晌才輕輕搖了搖頭,道:“不疼了。”

聞言,軒轅煜陽忽而一把將我緊緊摟入了他的懷裏,溫熱的嘴唇緊貼著我的耳畔說道:“可是我疼!得知你被皇兄打了一耳光,我的心當時就狠狠的揪疼了起來,直到現在都難以平歇。晴兒,我知道你進宮以後肯定受了不少委屈。以前的我管不了,可是以後我一定會盡全力保護你,有誰再敢欺負你,即使是皇兄最寵愛的妃子,我也決不放過!”

“煜陽,謝謝你……”感動於他真切的關心和保護,我放任自己依偎在他的懷裏,雙手緊緊攬著他的腰。雖知道這樣是不對的,但此刻的我非常脆弱,就是想要貪戀霸占煜陽的溫柔。

感覺到我的動作,軒轅煜陽渾身一顫,摟著我的大手下意識的緊了緊。

我就這樣靜靜的偎在他的懷裏,直到疲倦的睡去。

軒轅煜陽將晴兒平放於軟榻上,溫柔的凝視著美夢正香的可人兒,濃密纖長的睫毛安靜的垂下,如蝶翼般投下淡淡的陰影,鮮豔潤澤的唇瓣在燭光下閃著誘人的光澤,看得他心裏猛地一顫,情不自禁的低下頭,輕輕吻上了她的唇,久久舍不得移開。

“晴兒,為何你要是皇兄的妃子?”軒轅煜陽溫柔如斯的水眸中,那滿滿的心痛和絕望似失去了束縛一般,直往外溢。“晴兒,我該怎麼辦呢?讓我結束你我之間這尚未開始的愛戀嗎?”

“晴兒,我不想放手,不願放手,也無法放手啊……”

——分割線——分割線——分割線——

自從與淑妃交鋒那次事件之後,我便哪裏也不去,十多天來,我成日裏隻呆在自己宮裏,或看書習字,或撫琴作畫來打發無聊的時間。而軒轅煜辰不知是否因為打了我而心生愧疚和不忍,總之很少再來我這星怡宮。我也樂得他不來,即使來了,我也隻是冰冷著一張臉,對他不理不睬。

不過,軒轅煜陽倒是時不時的會來我這星怡宮小坐。他的情意和愛慕越來越外露,即使我再遲鈍也感覺得出來。但隻要他不明說,我就會一直裝傻充愣、故作不知。他那樣溫柔似水的男子,我真的不忍心去拒絕傷害,也舍不得去拒絕傷害。傷了水淩風,我已經很心痛很愧疚了,我不想再傷害煜陽。

有時候真的很懊惱,也很痛恨自己,既然不能回應他們,為何又一再的跟他們糾纏不清?雖然並非我所願,但我的心軟和逃避卻實實在在的傷了一個又一個。不管是煜陽、淩風,還是楚熠、文旭,隻要我認真去看,他們眼中的心痛和憂傷都是顯而易見的。

“娘娘,今日已到了十五,按規矩,每個月的十五這天所有的嬪妃都必須去給貴妃娘娘請安。”喬藍不知何時來到了我身旁,我竟沒有絲毫察覺,看來是剛才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

“可以不去嗎?”一個淑妃便讓我受盡了委屈,現在又來一個位高權重的貴妃,想想就頭疼可怕,真的不想去應對後宮裏的任何女人。

“娘娘,不可。上個月娘娘尚在禁足受罰,不去自是無人敢嚼口舌。但現在娘娘已經解禁了,如果還不去的話,落了把柄,隻怕被有心人一挑唆,那就不光是說娘娘不懂禮數那麼簡單了。”喬藍一臉肅然的分析著,看她那樣子,我是非去不可了。

“好吧,去就去。”暗自皺了皺眉,我有些不情不願的說道。

休養了十多天,蘭裳身上的傷也好了大半。跟她交代了一聲,並吩咐下人們好生照顧著,別再出現什麼意外。我這才簡單裝扮了一下,在喬藍的帶引下,往靈貴妃的星德宮行去。

未及入內,便有守侯在外頭的傳報太監急急跑進去通報了。稍稍站了片刻,見一個綠裝丫鬟過來,看清我的麵貌後,眼底滿是驚豔和讚歎,不過很快便回過神來,朝我福身道:“晴妃娘娘請隨奴婢進去吧。”

語畢不再多語,隻管在前頭帶路。

入內,才發現滿園的奇花異草。或有牽藤的,或有引蔓的,或垂山巔,或穿石隙,甚至垂簷繞柱,縈砌盤階,或如翠帶飄拂,或如金繩盤屈,或實若丹砂,或花如金桂,味芬氣馥,濃鬱醉人。

穿過園子,便是一道朱色的雕花長廊,上頭有著不知名的絳紫串花垂釣下來,伴著兩旁的青幽之景,更似林中仙境。

想不到這靈貴妃還是個惜花愛草之人。既能惜花,想必是個心思細膩、也重感情的女子。有句話說得好,惜花之人必是懂情之人。

正想著,忽聽得不遠處正殿內傳出一陣歡娛的笑聲。

待至門口,聽方才領路的丫頭道:“貴妃娘娘,晴妃娘娘來了。”

我深吸了口氣,然後姿態優雅的走了進去。一入殿內,立時感到有十幾道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有探究的,有好奇的,有羨慕的,有嫉妒的,有疑惑的,有審視的,也有怨恨和惡毒的,但都少不了驚豔的成分在其中。

我直接無視那些千奇百怪的眼神,上前幾步,抬眼,便見主位上端莊的坐著一個氣勢逼人的女子,渾身掩不住的貴氣。一身淺紅色犁紋綢上裳,月牙色千水富貴散花裙,蓬鬆如霧的鬢發梳成低垂髻,髻邊斜插一支金雀珍珠步搖,微微晃動,碰撞出輕輕的“簌簌”聲,明晃晃地,耀了我的眼。另一側的發邊貼著幾朵珍珠綴成的梅花,皮膚細潤如脂,粉光若膩,氣質雍容華貴。不用猜,我便知道她就是如今掌管後宮的貴妃沈靈姍。

而坐在她右首的正是淑妃文千雪,白色牡丹煙羅軟紗,逶迤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身係軟煙羅,還真有點粉膩酥融嬌欲滴的味道,眸含春水,臉如凝脂,國色天香,媚骨天成,光彩耀人,將殿內所有的妃嬪都給比了下去。

再往下便是夢婕妤和欣貴人。夢婕妤今日穿了一襲大朵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低垂鬢發斜插鑲嵌珍珠碧玉簪子,花容月貌如出水芙蓉。欣貴人則是綠色錦宮紗,腰係軟煙紅雲水裙,挽著綠色的薄煙綠,若柳翩躚,嬌俏動人。

視線轉至靈貴妃的左首,同樣按位份大小依次坐著各位嬪妃、貴人、以及美人之類的,個個如花似玉,堪稱美人。

後宮果真是美女雲集啊,環肥燕瘦,有娥眉橫翠,粉麵生春,妖嬈傾國色。有窈窕動人,嫵媚之極的,也有清麗雅致,高雅雍容的,還有靈動清澈,清脆如水的。不禁要感歎軒轅煜辰那個死皇帝的好豔福,各種佳麗皆被他一人獨占。

其實在內心,我亦為這些女子悲哀。她們為了地位,權勢,君王的寵愛,在深宮後院中掙紮,在爾虞我詐中生存,讓一顆純真的心慢慢變得麻木不仁。

“臣妾給貴妃娘娘請安,貴妃娘娘吉祥!”斂起思緒,我優雅端莊的向靈貴妃行禮。

靈貴妃還沒開口,就聽見淑妃那明顯帶著敵意和諷刺的聲音在殿內響起:“晴妃的架子倒是大得很,本宮都來貴妃這裏坐了好半天了呢!”

言下之意,就是嫌我來晚了。

歎一聲,這個淑妃為何就是不放過我,而要處處跟我作對呢?

搖了搖頭,我淡淡的笑道:“妹妹進宮不久,很多規矩都不清楚,日後還勞煩淑妃娘娘多多擔待。”話落,又轉向靈貴妃道,“妹妹失禮之處,還望貴妃娘娘見諒。”

“哼!”淑妃聞言不屑的哼哧一聲,怨恨惡毒的眼神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隨即高傲的別過頭去。

靈貴妃的臉色倒是看不出異常,隻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翻,然後笑道:“晴妃妹妹果然姿容絕世,美若天仙,淑妃妹妹覺得呢?”靈貴妃看向淑妃,問這話時,鳳眸中閃著不知名的精光,似在算計,又似在幸災樂禍,總之不懷好意。

“不過爾爾!”雪淑妃勉強笑了笑,明媚嬌豔的俏臉有些扭曲,看向我的眼神愈發惡毒嫉恨。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我暗自感歎了一聲,沈靈姍這個女人在挑撥是非,想借刀殺人,心機隻怕還不是一般的深。

“貴妃娘娘過獎了,臣妾不過是蒲柳之姿,哪比得上貴妃娘娘的雍容華貴和淑妃娘娘的嬌豔動人呢!”我四兩撥千斤,將貴妃的話駁了回去。違心的兩句誇讚倒是讓她二人笑得開懷和得意。

“晴妃妹妹的這張嘴可真甜!”靈貴妃似笑非笑的看著我,然後指著她左首的第二個位置,道,“晴妹妹也別站著,快過來坐下啊!”

我亦回她一抹假笑,而後依言坐下。

這時,又聽之前那名丫鬟一聲通報:“貴妃娘娘,雨妃娘娘來了。”

話音剛落,就見一個身著淺綠色宮裝的女子上得前來。

“臣妾拜見貴妃娘娘,貴妃娘娘吉祥!”

這女子聲音柔柔弱弱,十分悅耳,眸如秋水,臉似桃花,清新雅致,眉宇間還有著一股濃濃的書卷氣,好一個弱質纖纖的美人,雖不弱靈貴妃的華貴,雪淑妃的妖嬈,夢婕妤的嬌俏,但卻別有一番清雅脫俗的味道。

“雨妃妹妹,還是你矜貴啊,讓大家都等你一個人!果然有太後撐腰的人就是不一樣,架子特別大!”說話的正是雪淑妃,她的冷嘲熱諷正是針對剛才進來的女子,原來她就是三大寵妃之一的雨妃秦詩雨啊,也即是當今太後的親侄女。

淑妃這個女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刁蠻驕橫,跋扈囂張,似乎什麼人她都沒放在眼裏,見到誰都要冷嘲熱諷一番。真搞不明白,軒轅煜辰怎麼會喜歡上這種恃寵而驕、心胸狹窄又凶狠惡毒的女人。

“臣妾的身子向來不是很好,淑妃姐姐也是知道的,何苦說這些話來挖苦人?”雨妃聲音雖柔弱,可氣勢並不柔弱,果然也不是個好惹的主。也對,有太後給她撐腰,有恃無恐吧。

“哼!人嬌貴,身子也嬌貴的緊!”雪淑妃不屑的昵了她一眼,轉頭徑自跟一旁的夢婕妤還有欣貴人說起話來。

“淑妃,你……”雨妃臉上白一陣紅一陣,似氣得不輕。

靈貴妃見狀趕忙打圓場,眼角眉梢卻是隱隱閃過幸災樂禍的笑意。

“大家都是姐妹,應該和睦相處,共同服侍好皇上才是最重要的。說說笑笑可以,隻是萬不可傷了和氣。雨妃妹妹,你也別太介意,淑妃妹妹向來都是這樣直言快語,有什麼就說什麼,久了就習慣了。”

好一個厲害的靈貴妃!這一番話明著打圓場,實際上卻是火上澆油。她這意思很明顯就是說雪淑妃現在寵冠後宮,風頭正足,其他人都得對她低眉順目,忍氣吞聲,萬不可招惹到她。

果然,雨妃聽了她這一番話,臉色更加難看了,但也隻能忍著不好發作,而其他的一眾人等也隻做壁上觀,樂得看好戲。

看著後宮那群女人三五成群的明裏恭維,暗裏諷刺,我隻覺無趣的緊,向貴妃行了一禮,便早早的退了去。

從星德宮出來,我似鬆了好大一口氣,那壓抑的感覺瞬間消失不見。

我和喬藍慢慢的走回去,一邊欣賞著沿路的景致。

不覺間便又來到了禦花園,百花嬌豔,芬芳吐幽開得正好,正欲低頭一探其香,忽聞一陣清脆悅耳的笛聲傳入耳中。

循聲而望,就見軒轅煜陽正倚靠在不遠處的攬月亭中,閑適的吹笛,水眸含笑,溫柔如斯。

“煜陽,怎麼一大早便來這攬月亭獨自奏笛?”我語笑嫣然,踱步進入亭中,隨即打趣道,“這滿園的花花草草有耳福了,羨煞旁人啊!”

“晴兒,又讓你取笑了。”軒轅煜陽輕笑著搖了搖頭,揮手止住了喬藍的行禮,見她退至不遠處,這才繼續說道,“晴兒,我一大早就去了你的星怡宮,可巧你去了靈貴妃那兒

。想著你回宮必經過禦花園,我便來此等著你囉!”

“哦,原來是這樣。”抬頭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隨即在他的眼神示意下,坐在了他對麵。“煜陽,找我可是有什麼事?”

“沒事,就是想見見你,好讓自己安心。”軒轅煜陽遲疑了一會兒,才說道。“晴兒,我……我就是想時時刻刻都看得到你……”

“咳咳……煜陽,好久沒聽你的笛聲了,可否為晴兒吹奏一曲?”我及時出聲打斷了他下麵的話,故作不知情的轉移話題。他的話讓我心慌,他是想要對我表白麼?

軒轅煜陽眼神黯了黯,但很快便恢複如常,嘴角依舊掛著溫柔似水的笑容。

“晴兒想聽什麼曲子?”他水眸幽幽的看著我,柔聲問道。

“隨便什麼都行,我不挑的。”我調皮地吐了吐舌頭,故意調侃道,“煜陽,你的笛藝享譽整個京都,不知有多少人願求一曲呢!你能為我吹奏,可真是我的榮幸哦!”

軒轅煜辰聞言愣了一下,嘴角的笑意愈發溫柔了。輕搖了搖頭,隨即橫手執笛,放至唇邊,輕輕試了幾個音,微微一頓,略一思索,便悠悠揚揚地吹奏起來,竟還是我們第一次邂逅時吹奏的那曲《鳳求凰》。

一如當初,他指法靈活熟稔而又不動聲色地控製著翠笛,泱泱華華,無數情感盡融其中。婉轉悠揚的旋律仿若月光盈滿大地般流瀉而出,時而輕靈清越,時而幽怨迷離,時而沉著渾厚,時而典雅通脫,或舒緩或激越或凝重,纏綿委婉,含情脈脈,餘韻嫋嫋,讓人聽罷回味無窮,精致絕美的臉龐上始終掛著如水般溫柔的笑。

一曲奏罷,軒轅煜陽柔情款款的凝神直視著我,眸中的情意仿佛再也壓抑不住了似的,竟放任它往外流瀉。

“有美一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旁徨。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清潤溫柔的嗓音飽含著深深的情意和滿滿的愛戀,讓我的心忍不住顫抖,為他的深情而感動,也為他的深情而心疼。

煜陽,我該拿你怎麼辦呢?這世上若是有分身術,那該有多好?

我心底暗自喟歎不已,現在倒是深深體會到了陸放翁的那句“何方化作身千億?一樹梅前一放翁

。”的詩中真意,那其中的無奈和祈願正是我此刻心情的寫照。

“晴兒,前日裏我又得了一些好茶,我且烹來給你品飲一番如何?”軒轅煜陽見我半晌不語,想了想,於是提著建議。

“好啊,好啊,我正覺有些口渴呢!”我趕緊點頭附和。正不知如何麵對呢,他倒自己先轉移了話題,免除了我的為難之境,如此甚好。

“小順子,去行宮內將我之前準備好的東西全部取來。”軒轅煜陽轉頭吩咐立於他身後的一個小侍從。

“是,王爺。”那小侍從領命,立即恭敬的退去。

不多一會,那小侍從便小跑著趕了回來,將手裏的一套烹茶器具擺放於軒轅煜辰的麵前,而後又恭敬地退至一旁。

軒轅煜陽拿起一把紫砂壺,笑道:“晴兒,這茶名為鐵觀音,又叫重如鐵,名字有些怪,但卻是難得的好茶。”說著用竹勺舀出一些茶葉,往壺中一倒,鏗鏘作聲,清脆悅耳,難怪叫重如鐵。

“鐵觀音?”我有些訝然,這個確實是茶中珍品呢!

鐵觀音乃是烏龍茶的極品,茶條卷曲,肥壯圓結,沉重勻整,色澤砂綠,整體形狀似蜻蜓頭、螺旋體、青蛙腿。衝泡後湯色金黃濃豔似琥珀,有天然馥鬱的蘭花香,滋味醇厚甘鮮,回甘悠久,俗稱有“音韻”。鐵觀音茶香高而持久,可謂“七泡有餘香”。

其外形:條索肥壯、圓整呈蜻蜓頭、沉重,枝心硬,枝頭皮整齊,葉大部分向葉背卷曲,色澤烏黑油潤,砂綠明顯。

其內質:香氣濃鬱持久,音韻明顯,帶有蘭花香或者生花生仁味、椰香等各種清香味;茶湯金黃、橙黃,滋味醇厚甘鮮,稍帶蜜味,鮮爽回甘。

其葉底:枝身圓,梗皮紅亮,葉柄寬肥厚,葉片肥厚軟亮,葉麵呈波狀,稱“綢緞麵”。

鐵觀音最核心的特征乃是:幹茶沉重,色墨綠;茶湯香韻明顯,極有層次和厚度;評葉底應肥厚軟亮

軒轅煜陽見我吃驚,一邊烹茶一邊解說道:“晴兒,這鐵觀音乃是地道的功夫茶,共有四寶:潮汕爐,書玉碨,孟臣罐,若琛杯。一共可以細分為十六道程序:山泉初沸,孟臣沐霖,烏龍入宮,懸壺高衝,春風拂麵,孟臣重淋,若琛出浴,玉液回壺,關公巡城,韓信點兵,三龍護鼎,鑒湯賞色,喜聞幽香,初品湯茗,再斟玉液,品啜甘霖。”

我邊聽邊點頭,見他用竹片生火,不解道:“煜陽,為何用竹片生火?”

軒轅煜陽笑道:“晴兒,這你就不懂了吧?用竹片,不但茶中有一股清新之氣,最重要的是,竹片之火耐燃持久,烹茶最好。”

“煜陽,你懂得可真多,堪稱茶中之仙了!”我輕笑著看向他,眼帶欽佩之色。“有空我得向你好好學學,我可是隻會品茶,而對烹茶之藝一竅不通。”說著,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嘟了嘟嘴。

“嗬嗬,晴兒過獎了。”軒轅煜陽嗬嗬一笑,盯著我微撅的嘴唇看了半天,才說道,“也不是我懂得多,而是興趣之所至。像我這樣的,醉心於詩樂茶酒花的人,自然就會在這上麵多下些功夫了。嗬嗬,要不然,皇兄也不會封我一個‘逍遙王爺’了。”

說道“逍遙”二字時,軒轅煜陽眼神黯了黯,嘴角那抹溫柔的笑容也變得苦澀起來。

逍遙,隻怕從今往後他再難逍遙。心中有了羈絆,有了牽係,有了掛念,如何還能逍遙呢!

“人生難得逍遙,能夠隨心所欲的活著,無拘無束,這是很多人終其一生都求不來的。”我心下悵然,想到自己如今身心皆被囚於深宮後院,不覺滿滿的傷感和無奈。

“喬藍,你回去將我的八仙瑤琴取來。”心中不暢快,就想撫琴來宣泄一番。

喬藍應聲而去,不消片刻便將我的瑤琴取了來,還細心的帶來了一個鏤空描金香爐。

“煜陽,剛才聽了你的絕妙的笛聲,禮尚往來,我也為你彈唱一曲可好?”我故作輕鬆的笑著打趣。

軒轅煜陽眼神柔柔的,隻道一句:“榮幸之至,受寵若驚!”語氣中亦帶著調侃。

伸手接過他遞上來的茶,頗為享受的品了幾口,回甘悠久,齒留餘香,不愧是茶中珍品

飲畢鐵觀音,我點起沉香,看著那深綠色的沉香木在香爐中燃燒,一股清雅的香氣,隨著那嫋嫋的輕煙,彌漫在四周。

一般我不喜歡熏香,也不喜歡在屋子裏點香料。不過在彈琴的時候要凝心靜神,心無雜念,才能彈出曲中的意境和感情。

調好了琴音,我信手就彈起了《滄海一聲笑》。伴著愉悅的琴聲,豪放大氣的歌聲隨之響起。

滄海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記今朝/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出天知曉/江山笑煙雨遙/濤浪淘盡紅塵俗事知多少/清風笑竟惹寂寥/豪情還剩一襟晚照

一遍唱罷,軒轅煜陽再次橫手執笛放至唇間,竟跟著我一起合奏了起來,悠揚的笛聲緩緩流出。

一琴一笛,配合得萬分默契,即使剛開始笛聲有些阻滯,一遍過後,笛聲如同行雲流水,與激昂的琴聲相互呼應,配合得天衣無縫,完美無缺,鏗鏘激昂,激動人心,扣人心弦的旋律在一片靜謐中流淌。

我邊彈唱邊抬頭看著軒轅煜陽,晨曦中的他更加麵色如玉,輕靈飄逸,玉樹臨風,風度翩翩,笛聲源源不斷的從那晶瑩剔透的名貴玉笛裏流出,不差一分的緊扣著我的的琴聲和歌聲。

雖然自己天資聰穎,可這首《滄海一聲笑》也練習了多遍才彈得如此熟練,而軒轅煜陽隻是剛聽,就能跟上節奏,聽了一遍,就已經能配合得如此完美,讓我不得不佩服他的卓絕才情和領悟力。

軒轅煜陽吹著笛,沉迷在琴笛的完美合奏中,更沉迷在與晴兒相處的美好時光裏,晨曦下的晴兒是那麼明媚動人,美得驚心動魄,美得撕心裂肺。朝陽如華淡淡的籠罩著她,讓她顯得愈發光彩奪目,那傾國傾城的絕世美貌似要生生勾走他的心與魂,怡人的秋風不時撩起她的長發,猶如幽蘭的香氣幽幽襲來,如果能永遠這樣下去那該多好,就這樣,隻有他們兩個人,靜靜的相望,相視而笑,合奏一曲動人的天長地久,海枯石爛。

晴兒,如果真能與你傳一曲天荒地老,共一生水遠山高那該有多好!

晴兒,此生若能帶著你遊遍五湖四海,踏遍大江南北,帶著你賞遍綠水青山,歌遍風花雪月,帶著你朝迎日出夕送晚霞,撫琴弄歌攜手笑傲江湖……那便是我最大的幸福和夢想

看著軒轅煜陽澄澈的眼睛裏那深刻的溫柔如水,那溢得滿滿的柔情與愛戀,我心裏亦是柔柔一動,竟有些恍惚。

人生漫長,如果能得一知心愛人一起笑傲江湖,遊戲人生,遊山玩水,那可是人生的最大幸事。

一曲既終,兩人隻是含笑對望,皆不言語,庭中一片靜默。

“娘娘,這時間也不早了,娘娘該回宮用午膳了。”

喬藍的提醒聲適時的響起,我慌忙尷尬的別過視線。真丟臉,剛才似乎又迷失在軒轅煜陽那如水的溫柔裏了。

臉頰有些發熱,我低著頭起身欲要向他告辭。可不知是不是因為坐久了的緣故,腿腳竟有些發麻,我一時站不穩,竟是直直的往後倒了去。

“晴兒!”

軒轅煜陽驚慌的低呼一聲,也沒看清楚他是怎麼飛過來的,總之下一刻我已經被他伸手一拉,重重的撞入了他的懷中。待我穩住身體後,他也不說放開我,反而將我更緊的擁住,腦袋也擱在了我的肩窩處。

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感受著他溫暖安全的懷抱,我竟一時忘記了抗拒和掙紮,隻是放任自己靜靜的靠在他懷裏,安心的依偎著他。

可還沒依偎多久,一聲狂怒的暴喝猛地想起,驚得我立刻退開了軒轅煜陽的懷抱。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皇上,你……你怎麼來了?”軒轅煜辰黑眸中那似要燒盡一切的熾烈怒焰讓我心驚膽顫,說話都不利索了。

“怎麼,看見朕來你很驚慌?是朕擾了你的好事麼?!”軒轅煜辰銳利陰寒的眼神直直逼視著我,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賤人!跟朕回去!”

軒轅煜辰怒罵一聲,不由分說拖著我便往回走。

“皇兄,你要對晴兒做什麼?”軒轅煜陽急切擔憂的聲音響在身後

軒轅煜辰聞言,止步轉身,眼神從未有過的冰冷,薄唇中吐出的話語更是冷如千年玄冰。

“七王爺,朕如何懲治自己的愛妃,那是朕的家事,也是朕的私事,你沒有任何資格過問!”

“皇兄,你……”軒轅煜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軒轅煜辰,想是從沒見他用這樣冰冷的語氣對他說話,臉上滿是驚愕。

“哼!”軒轅煜辰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不再多說一個字,轉身再次拖著我,一步也不停的離去。

軒轅煜辰鐵青著臉色,一路硬拖著我回到星怡宮。身上的寒氣嗞嗞往外冒,似要凍結周圍的所有空氣。宮女太監們見到他,立刻恭敬地下跪行禮。

不待“皇上萬歲!”喊完,便被他狂戾的怒吼聲打斷。

“全都給朕滾出去!好好在門外守著,沒有朕的命令,任何人若是膽敢擅自闖進來,殺無赦!”話音一落,滿屋子的奴才頃刻間哆哆嗦嗦地直往門外退去,生怕慢了一步便會小命不保。

“小姐,發生什麼……”蘭裳剛想上前詢問,軒轅煜辰狠厲地瞪了她一眼,大手一揮將她攔了下來。

“滾!”軒轅煜辰凶狠的視線定在蘭裳身上,“留下來想等著朕摘你的腦袋麼?!”

聞言,我嚇了一大跳,趕緊將蘭裳往外推。“蘭裳,你別擔心,我沒事,你先去門外等著吧!”瞧他這陰晴不定的殘暴樣子,我還真怕他會拿我最親近的蘭裳開刀。

“可是,小姐……”蘭裳還想再說些什麼,見軒轅煜辰麵色陰鷙,似壓抑著滔天怒火,隻得在我的眼神示意下滿麵擔憂地退了出去。

宮內一下子安靜下來,我的心怦怦直跳,就像等著被判刑的囚犯似的,驚懼不已。

軒轅煜辰銳利陰邪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一言不發,托著我繼續往內室走。力道之大,我感覺手腕都要脫臼了。

待軒轅煜辰將我拽到寢殿,我終於因忍不住疼痛而大吼道:“你到底要幹什麼?快放開我,手腕都快被你捏斷了

!”該死的暴君,我在心裏低咒一聲,真是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長此以往,手腕鐵定會廢掉。

“你還知道疼了?!”軒轅煜辰冷嗤一聲,一把將我甩開,眼神凶狠地盯著我,像要將我拆吃入腹一般。“光天化日之下,你居然敢與朕的皇弟在後宮卿卿我我,如此明目張膽地勾引別的男人,你還有沒有一點羞恥心?或者說你本質上就是一個水性楊花的賤女人?”

“什麼?我水性楊花?我沒有羞恥心?”聽他這麼說,我險些氣得七竅生煙。該死的臭男人,憑什麼這麼說我。“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跟煜陽卿卿我我了?別以為你是皇上,就可以肆意毀謗,含血噴人!”

“煜陽?叫得好生親熱!”軒轅煜辰冷聲哼了哼,麵色又陰冷了幾分,嘴角勾起的笑容帶著幾絲殘忍。“自己做過的事還有臉狡辯,朕親眼所見,豈會有假?你剛才在攬月亭裏和煜陽撫琴奏笛,談笑風生,這也就算了,你竟然還毫不要臉的投入煜陽的懷抱,你說這不是卿卿我我是什麼?你是朕的妃子,是朕的女人,你怎麼能做出這種有違婦德的事?!”

“那隻是個意外,是我突然腿腳發麻險些摔倒,煜陽及時拉了我一把,然後就……總之那是個意外,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問心無愧!況且,我跟煜陽隻是普通朋友,你不要什麼事都往歪處想!”簡直快氣死我了,就吹吹笛子,說笑了一會兒,又因意外擁在了一起,居然就演變成了卿卿我我,勾引男人,什麼眼神啊這是?

“意外?怎麼在朕的麵前,就從沒見你出過這種意外?還有,你跟煜陽真的隻是普通朋友?男人和女人也能做朋友嗎?”軒轅煜辰一臉冷笑,十足的陰陽怪氣。“愛妃,你應該還不知道吧,煜陽雖然溫柔有禮,謙和有度,卻從來都不屑於跟女人打交道。尤其是朕的這些後宮嬪妃,他向來是避之而唯恐不及。你現在竟然跟朕說你們是朋友,這豈不是很可笑嗎?”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再說一遍,我跟煜陽確實隻是朋友,信不信由你!”

“是嘛,朕還真的有些不相信呢。”軒轅煜辰斜睨了我一眼,邪魅地笑了笑,吐出的話語卻是冷如千年玄冰,萬年寒潭,“朕警告你,以後不許再和煜陽來往!若是再讓朕發現你膽敢勾引他,到時侯可別怪朕對你不客氣!”

“你!”我氣得臉色都綠了,恨不得一巴掌抽過去。自己思想齷齪,還總是把別人想得那麼不堪。無憑無據的,就隨意誣陷我勾引男人

。皇上了不起啊,本小姐還就不拿你當回事兒。“你憑什麼不讓我跟煜陽來往?我和誰來往,那是我的個人自由,你管不著!”

“放肆!晴妃,朕告訴你,朕已經容忍你很久了。朕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容於你,而你卻一再地公然挑釁朕,藐視朕,絲毫不把朕放在眼裏。你說,你將朕的尊嚴和龍威置於何地?朕可以饒你一次兩次,不可能饒你一輩子。朕現在就讓你成為朕名副其實的女人,看你還如何去勾引朕的皇弟!”

軒轅煜辰吼完,不由分說地將我壓於床榻上,三兩下便把我的衣服從外到內,全部撕碎並扔於地上,自己的龍袍也在瞬間被他一把扯掉。

突發的狀況讓我怔愣了幾秒鍾,片刻之後才意識到他想幹什麼,不由得又羞又怒,於是衝他大聲喊道:“放開我,放開我,你這無恥的昏君!暴君!”

“哈哈哈!”聽到我的叫罵聲,軒轅煜辰不怒反笑。“原來在愛妃的眼中,朕不但是個昏君,而且還是個無恥的昏君。好,很好!朕今天就徹底的無恥一回,將朕在愛妃心目中的形象演繹到極致!”

“不要!”我尖叫一聲,拚命搖頭躲閃著他的親吻,本能地抗拒著,隻是我的抗拒在他的霸道掠奪下沒有絲毫作用。“皇上,臣妾知錯了,求皇上放過臣妾吧!”

“嗬,現在才知道害怕和求饒?晚了!是你逼朕用這樣的方式來對待你的,怪不了誰!之前與朕的皇弟眉目傳情、相擁相抱時,怎麼不好好想想這樣做的下場?”軒轅煜辰的嘴角掛著邪肆而有些殘忍的笑,就像精明的獵鷹看到了獵物一般。他的眼睛晶亮如雪,又充斥著強大的情欲,緊緊地直視著不著片縷的我。“哼!你既然有本事惹怒朕,那就應該有本事承擔惹怒朕的後果!”

“皇上,你說過給臣妾三個月的時間來作準備的,你怎能出爾反爾?”我用雙手遮於赤—裸的胸前,驚慌失措的看著他,心底湧起滿滿的恐懼和害怕。“皇上,你是一國之君,都說君無戲言,你……”

我話還未說完,軒轅煜辰便出言打斷。

“你也知道朕是一國之君,若事事都講究君無戲言、一言九鼎,那朕也坐不到今天的這個位置!哈哈哈!”

話落,軒轅煜辰狂肆的大笑起來。看著我驚愕憤怒的表情,他反而笑得愈發邪肆陰狂。

“不

!”被他那副似要毀掉一切的樣子驚嚇到,我不由驚恐萬分,慌忙尖叫著直往床角縮去。“你不可以這樣對我!你憑什麼這樣對我!我不要!不要!”

“侍奉朕是你的榮幸!反正遲早都是要侍寢的,早晚都一樣!”軒轅煜辰邪笑著,伸手一把將我拖了過來。

當軒轅煜辰扯掉自己身上所有的遮羞物後,強健的身軀以無可抵擋、不可一世的千鈞氣勢向我欺壓過來。

他強行製住了我胡亂踢蹬的雙腿,雙手用力的掰開我拚命擋在自己胸前的白皙雪臂,隨即單手固定住我的雙臂,而另一隻手則是緊緊地箍住我的下顎,迫使我左右搖擺躲閃的腦袋再也動彈不了絲毫,狂肆與殘暴之色從他近在咫尺的眼裏迸射而出,冰冷的薄唇下一刻重重的覆上了我不停低咒和謾罵的櫻唇。

被他吻得快要透不過氣來,我用力反抗,拚命掙紮,卻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他強勢的壓迫與束縛。

軒轅煜辰用他那強壯有力的臂膀禁錮著我的雙手,狂肆霸道的吻從我的臉頰延續到脖頸,然後是纖弱的雙肩,直到我欺霜賽雪般的肌膚上印滿了一個又一個或青或紫的吻痕,甚至是齒印,他才又重新狠狠地吻上我的雙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