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長長的隊伍抬著一副棺材,往山巒之間的深澗中行去。一路長草及膝,古木參天,鳥獸蟲蛇怕招惹晦氣,都蟄伏在自己的巢穴中,隻有烏鴉在亂叫。

抬著棺材走在前頭的家丁,被及膝的長草絆了一下,抬著棺材的杠子從肩上滑落,前後失了重心,棺材重重地落到了地上。

跟著隊伍的人聽見響動,急忙叫了停,人群中出來一個中年婦人。

婦人被人攙扶著往棺材的方向前去,到了後,她急急地跑到棺材旁打量,還厲聲斥道:“怎麼這般不當心?”

婦人看著眼皮子底下的棺材,想著裏麵躺著的女兒,哀哀地流下眼淚,滿是自責道:“都是我沒照顧好我兒,活著的時候沒有,死了更是沒有。”

說著用帕子拭了一下淚,見棺木無損不敢耽擱,怕追殺他們的仇人追上來。抹了抹淚,剛要張開嘴喊啟程,就聽棺材裏發出來沉悶的響聲,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都驚得忙退了好幾步。

詐屍了!

南橘意識模糊間,隻能感到頭腦沉悶。隱約聽到有人的聲音斷續傳進耳朵,她動了動身子,發出的悶哼聲把棺材外麵的人嚇了一跳。

半晌後,她費力地睜開眼,兩眼瞧見的卻是壓抑的黑暗。

這是瞎了?

南橘心裏一慌,連忙抬手亂抓,卻摸得是冰冷的木板。她勉強穩下情緒,手腳並用的試探四周。最後得出了個結論,她被裝進箱子或棺材裏了!

不對,她腦袋下麵有枕頭,身下有鋪蓋,應該是在棺材裏。

這是在做夢嗎?

南橘越來越覺得胸口發悶,鼻子像堵了棉花一般。

“嘶…”

她用手掐了一把自己,疼痛讓她覺得不是在做夢。

她舒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急忙用手拍打棺材蓋,也不敢大口出氣,怕幾下就把自己悶死。

誰能告訴她,這到底在鬧哪處?

感覺快要被憋死了時,她顧不得什麼,直接用身子撞著棺材板,想讓外麵人救她。

那想,她這一撞,把棺材外麵站著得人嚇的更加驚慌。

“詐屍呢!”

婦人身邊的丫鬟尖叫了一聲,忙往後退了許丈遠,腦袋裏想起一些怨鬼作祟的傳說,駭的臉色發白,抖著嗓子說:“夫人,奴婢聽說人死後要是不能入土為安,就會屍變。難道小姐她...?”

丫鬟正說著,冷不丁看見婦人投來的眼神,咽了兩口口水,把到嘴邊“屍變”之話和著口水一同給咽進肚裏。

丫鬟的聲音大,南橘隔著棺材板都聽見了。什麼屍變,她這不活的好好的。沒得辦法,南橘隻能拚死一搏的嘶聲喊:“我還活著,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情況緊急,她倒也沒注意到自己的聲音成了小奶音。

喊的同時身子也一直撞著棺材板。

婦人移了視線,已經從初時的吃驚定了下來,心想,就算自己閨女還魂了,也不會害她這親娘。

幾步上前,正好聽見南橘在裏麵的呼救聲。方想起有人假死被誤入斂的事兒,又驚又喜地高聲道:“是我兒!我兒還沒死!我兒還活著!”

她說完就吩咐人解繩索,撬棺材。下人們的心裏雖有些膽怯,但礙著主母的吩咐,不敢違抗,揚起刀劍砍斷了繩索,接著撬棺材。

看著下人們撬棺材,婦人緊張的在原地幹轉圈,嘴裏念叨道:“我兒肯定是被庸醫誤診,說不定她隻是一時閉了氣門,這下受了顛簸之後就醒了過來。”

南橘已經被憋的頭昏腦漲,就在翻白眼的節骨眼,棺材板被打開了。

那一刻南橘覺得她是用回光返照之力,騰地一下坐起身,伏在棺材板上大口大口喘氣,又被激的咳嗽了好幾聲。

婦人見真是女兒蘇醒了,喜極而泣,急忙撲過去一把將南橘摟在懷裏,哭喊,“我的兒啊!我的兒啊!”

其他人則被嚇得目瞪口,屏息看著那從棺材裏爬出來的小女孩,眼神裏滿是恐懼。

真詐屍了……

小姐明明死了很多天了,怎麼會又活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