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綾點點頭,也算是了解他的意思。
趙綾看著他的眉宇,立刻反應道,“你有心事?”
蘇澤倒了一杯茶,幽幽答道,“杯酒釋兵權。”
“從前總覺得自己心狠,明明直接殺了越祁,張貴妃就無法翻身了,可是偏偏繞這麼大一個圈子,保了越祁一命。眼下也是一樣。我畢竟也不想要我舅父的命的。”
看來他真正擔心的是他大舅父手上的兵權。皇帝不允許任何外戚幹涉政治,一個年少的國君麵對戰功赫赫,人脈廣厚的老臣實在是顯得太單薄。皇帝早已起了殺心,可蘇澤到底想保他舅父一命,這才有了矛盾,也有了他憂心忡忡的西南一行。
......
夜半無聲,蘇澤翻看著瓶子裏所剩無幾的解藥。
高長峰問,“殿下在想什麼?”
蘇澤歎氣,“想著人兜兜轉轉總是繞不過命定的圈子。”
這句話,讓高長峰想起那一年。
半夜三更,同福醫館裏突然闖來一個醉醺醺的人,他一身深紅色的錦袍,踉踉蹌蹌的站也站不穩。一張臉卻因酒色的渲染更加俊朗魅惑。
蘇澤指著他道,“你給我開張藥方!能夠解憂的!”
高長峰搖搖頭,“世上哪有這樣的方子。”
蘇澤一把揪著他,一拳打上他的臉,“你這個庸醫。”
高長峰心想這是哪家的紈絝子弟喝多了來撒酒瘋。便說,“你真要解憂,你就喝酒吧!”
蘇澤才鬆開他,伸手道,“拿酒來!”
高惜如端了幾碟小菜出來。便和丈夫閑聊起來,“隔壁嬸子的兒子在燕國做事,說今日燕國公主大婚,發了不少喜餅、喜糖,凡事金陵城裏的,人人有份。這樣大的場景可惜我們看不見。”
高惜如說著說著,忽然發現身邊的那個男人手上的杯子一鬆,忽然掉在地上,他抬起一雙晦暗的眸,隻是道,“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這世上沒有可解憂的藥!”說完這句話,他站都站不穩的走出醫館。高惜如有些擔心,打算跟上去看看。
高長峰卻搖搖頭,“外頭有不少他的人,你不用跟著去。定是哪個富貴人家的公子耍性子罷了!”
高惜如點點頭,果然看見幾個隨從扶著蘇澤走了。
第二天,蘇澤醒來,親自給高氏夫婦道歉,高長峰覺得這個人並不是昨日所見到的紈絝子弟模樣,所以情誼便是那時候結下的。
原來,那一天是她新婚的日子。
許多年前的記憶回想起來,這一刻,蘇澤重重的捶向桌子,“其實我早就對她動情了,隻是自己不肯承認罷了。”
高長峰搖搖頭,“殿下的感情,往往比別人需要的事更多的勇氣。”
蘇澤喝了些酒,有些話始終未說。
高長峰勸道,“殿下不如早些和娘娘說明白了,省的日後有人從中作梗。”
蘇澤目光從藏著幾分小心翼翼,“我舍不得,舍不得現在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