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子方輕輕的歎口氣:“如果你不能一心一意的代我照顧她,我為什麼要接你回來?紫玨,你以後隻能視一人為母,那就是我的妻夏氏,她才是你的母親。”
紫玨猛得站起來,帶得椅子晃動了幾下,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來;她的聲音也冰冷的很:“父親,你不要太過份了;生我養我的人是我娘親不是你的夏氏,讓我照顧她看在你的份兒上也就罷了,還要我丟棄我的娘親?”
池子方看著她:“不如此,你不會好好的待我的妻,不會真心實意的對她好,因為你心裏始終會感覺你娘委屈,會認為我的妻對不起你娘——這都是沒有的事情,我是和你娘和離之後才娶的夏氏;我要保證你會全心全意的照顧夏氏才可以。”
紫玨看著他的眼睛:“如果我不同意呢?”
“不同意?”池子方笑了:“你不會認為我非你不可吧?雖然說過繼之事已經被我否定,但是我豈會沒有其它辦法,不然就憑你和她兩個婦道人家想在池家立足,那也太難了些了。說得太複雜你也不懂,簡單來告訴你幾句吧。”
“如果你不能成為池大姑娘或是再死於非命的話,那我二房的所錢財將交由族中代管,而夏氏也由族中供養直到她百年之後;隻要夏氏一死——我所有的一切都會成為族中共有之物;所以如果是池家人害死了我的兒女,他們也不會再來害你;如果不是他們,他們也要好好的保護你和夏氏的安全。”
他看著紫玨淡淡的道:“所以,如果你不能答應我好好的照顧夏氏,那麼我的一切都會交給族裏,而你會被送回去;但是你認為日子會像從前一樣嘛,不說文家會有什麼樣的變化,這些池家人會不會有人恨你入骨呢?”
“紫玨,你踏上池府馬車的那一刻起已經沒有退路,現在懂了嗎?”池子方看著紫玨眼中沒有憐憫:“我聽得順說過,你是個有點心計的孩子,對於這一點我很滿意;沒有點心計你隻會在池府被人坑死,同時會連累到夏氏。”
紫玨的手腳已經完全冰涼,看著池子方完全說不出一個字來;她以為找到了應對池家人的方法,也自踏進池府之門後並沒有真正的吃過虧,反而吃虧的都是那些要算計她的人——現在她才知道,那些市井之中的伎倆對池子方來說根本是不堪一擊。
她在池子方麵前也是不堪一擊。
池子方盯著紫玨的眼睛,柔聲問了一句:“你懂了嗎?”可是這四個字落進紫玨的耳中卻如同雷鳴一樣,不停在她腦海裏翻滾著,在她耳中反複的一遍又一遍的回響著——你懂了嗎,你懂了嗎?!
紫玨真得很想很想站起來給池子方一記耳光,然後告訴他:“我不懂!”可是,她的娘親呢、她的弟妹呢?她答應過她的娘親,她到池府之後會忍,為了娘親為了弟妹她會忍,就算是再難過也要忍。
可是現在她真得太難以忍了,要如何忍?她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有忍不住的時候:從前在小鎮上,她忍過文四的毒打,忍過寧氏的毒罵,忍過翠玉樓裏各色人等的侮辱——她曾經認為自己已經沒有什麼是不能忍下的,隻要她想忍。
可是現在她真得不想忍,真得很想和池子方一刀兩斷;可是理智卻不停的在她腦子裏叫著:不是隻有你一個人,你如果一衝動斷送的還有你娘親、你弟妹的性命。
緊緊的握起雙手來,她緩緩的和上雙眼不想再看到池子方,就算是不說出反抗的話或是做出反抗的事情來,她也做不到說出服軟的話來;至少眼下這一刻她是做不到的。
池子方看著紫玨:“你不服,還是不懂?”他的聲音溫和的很,可是話中的意思卻如刺骨的寒風,把紫玨的心凍得生疼。
紫玨知道自己不能一直不說話的,緩緩的睜開眼睛看著池子方,她輕輕的說道:“你想我如何回答你,說懂了嘛,那我和畜生何異?今日我能丟下我娘親不管不顧,你能相信我他日能照顧你的妻嗎?”
池子方點點頭:“好,我沒有看錯你,紫玨。來,坐下,我們父女兩個好好的說說話,自你來了後我們還沒有好好的說過話呢。”看著紫玨的目光溫柔起來,就仿佛紫玨是他的心頭肉一樣:“我隻有你一個女兒了,能不疼你嗎?隻是我們剛剛見麵,對你的心性品性總要試一試的。”
紫玨抿著雙唇緩緩的坐下,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讓自己的身子沒有太過顫抖:怒氣在她身體時到處亂竄,可是她能做得隻有壓住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