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明玉沒有跟青相夫婦告別,她披著雪白的大氅,在青相夫婦的寢宮站了一會,才獨自悄然離去,她不願意麵對分離的情景。
蘇沫兒剛起,推開房門,就見明玉站在眼前對她清淺微笑。她把昨夜洗的信箋,慎重交付蘇沫兒,若她此去再無歸期,請她酌情交付於青相夫婦。
這是做了最壞的打算了,蘇沫兒拉著她淚流滿麵:“我即將成親。”
“時機稍縱即逝!”明玉咬著下唇,她何嚐想趕得如此急迫,她挽起她的手道,“沫兒,這世上相愛並且相守的人本就不多,要珍惜,要幸福。”
蘇沫兒淚如雨下,拚命點頭。齊全很是抗拒婚事,還是堂姐跟他一場深談,才不再抗拒,仍然心裏各種不安,唯恐害了她。他怎麼就不明白,不管他怎麼樣,能跟他在一起,已是她最大的幸福。
昨夜,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到處都是白雪茫茫一片。
十裏坡的送客廳,有人攏著手,長身玉立,黑衣如墨,他淺笑看著一路策馬揚鞭的人兒,冬日暖陽披散在她身上,仿佛為她鍍了一層金光,白色大氅隨風飛揚,青絲飛揚。
白茫茫裏一點黑,明玉遠遠便已瞧見,及至亭前,她一拉馬韁,這個時候,他應該在朝堂才是,她嘴角微勾道:“你倒真是不怕事,不怕強悍二人組唧唧複歪歪。”
冥澤淡笑,朝她伸出右手道:“我想你定然會偷偷走掉。”
明玉跳下馬,眼角微微濕潤,微微垂首,心中有難掩的熱流湧動。
冥澤走出亭,伸手拂去她發上的雪花,微微皺眉責怪道:“風帽都不知道戴上,怎麼這麼笨呢?”然後,隻是淡笑看著她,仿佛他來隻是想看看她而已。
明玉挑眉,道:“沒事我走了。”
冥澤淺笑道:“好。”
明玉看著他,微微皺眉,他也會做這些莫名其妙的事嗎?
冥澤伸手抱著她上馬,他清淺的呼吸撓得她耳畔火辣辣的燙,他一手抱著她,一手扯馬韁,走的不急不慢道:“我也去西夏報差點滅國之仇。”
明玉愕然,他這個皇帝才當了幾個月,就這樣撒手不管,不怕國家大亂?她提出異議,趕他回去。
冥澤輕笑道:“這會兒,大戰方歇,年關將近,不會再有戰事,朝廷各部秩序井然,我父皇身體還很康健,當了幾十年皇帝了,再當幾年也無妨。”
明玉斂眉,有他同行,心中竟然是歡愉的。
當了幾個月太上皇的冥天祈,被雷克請出來主持大局的時候,臉都快綠了,兒子跑了,拿他當牛當馬使,又幹起了皇上的夥計,心中很是不爽,倒也莫可奈何。
白芳起床後,發現明玉走了,立刻帶上梅雪三人趕路,洛家的強悍她知道,十多年前就領教過,如何放心讓少主一人前去?
莫負怒了,原本他們去大邑,跟南蠻是一個方向,現在倒好,一西一南?他已經答應左敖過完年就啟程的,這會讓他怎麼弄?
左敖還是很體貼的,竟然提議不如助明姑娘一臂之力,他自然全盤接受,立刻帶著免費的手下趕路,不用白不用,反正他是不會把他們當自己的人的,利用一下還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