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澤腦中突然閃過一絲念頭,若她再也醒不過來呢?他突然伸手捂住胸口,感覺那裏開了一個很大很大的口子,痛的他無法呼吸。
雷克站在屏風外,聽著主子突然沉重起來的呼吸聲,抬頭看向雷蘭,見她眼角微紅,他不由皺眉,扯扯她的衣袖,兩人走了出去。
夜風微涼吹在雷蘭的臉上,她抬袖子狠狠擦去眼淚。
莫負還在雙眼冒火,死瞪著走出來的兩人,聽雷克輕聲道:“主子很喜歡明姑娘嗎?”
雷蘭點頭:“何止喜歡?”
雷克聞言掉頭看了看室內,低頭不語,抱著他受傷的胳膊看了又看,似乎想看出一朵花來。
良久,雷蘭低聲道:“我從來不知道主子可以如此輕易相信一個人,置自己的安危於不顧,甚至把她的安危置於東冥之上。”說完,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那些過往,一一浮現。
原以為,這一路,為了東冥存亡,主子不得不在意她的生死,直到安仁,明姑娘昏迷不醒。主子竟然丟下軍務,衣不解帶親自照顧,那些笨拙卻滿含憐惜的動作,那些擔憂卻不可奈何的痛楚,那些因為她無意識溢出喉間的低呼慌亂不堪,心疼難耐的神情,她跟隨主子多年,何曾見過?
直至後來,背麵戰場危在旦夕,淮城亦刻不容緩,主子竟然折道返回淮城,讓禿子帶著尚在考察期的沐東一行直奔北麵,他這是再拿江山設計豪賭,他已然把她的安危置於東冥之上。
明玉救過她三次,她對她滿懷感激,主子鍾情於她,她亦欣喜不已,隻是主子對她的喜歡過了頭,她隱隱的擔憂,尤其是下午一連串的命令發了出去,怕會害了他自己。
東冥青元十六年,九月二十七。
冥澤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乾坤殿,黑衣如墨,神色淡淡,對著冥天祈一禮道:“父皇!”
“免禮!”冥天祈也是被他驚著了,這小子不是說等齊德,黃化成他們來了,再醒的嗎?這才幾天啊,這也太心急了點吧。
冥悠站在左邊第一個位置上,見冥澤行了君臣大禮,微微側身看向他,主動示好。
冥澤甩也懶得甩他,冷著一張臉,直截了當地道:“父皇,兒臣記得上過一道折子,青帥去安仁是兒臣下的軍令,為何青帥還在天牢?”
冥天祈心裏一驚,這小子今天吃了火藥了?他向來沒有咄咄逼人的態度,一直都懶得理會這些,向來我行我素,這是準備直接對上太子?秋後算賬!
他看向太子,微微皺眉。
這個太子,文的不行,武的也不行,整天就知道花錢拉幫結派,還容易被人左右,這樣的人如何執掌朝堂?
偏偏他還對權勢十分看重,他曾經試探地問過,讓他主動請辭太子之位,冥悠全當聽不懂。
他身後有掌控全國三分之一賦稅的王誌強,他也不敢大意對他下手,以免導致東冥經濟危機,動蕩不安,一拖再拖,拖到今日,他更是混蛋,東冥風雨飄搖,他竟然還在背後搞七搞八,暗殺冥澤,若不是冥澤夠強悍,手下夠忠心,哪裏還能活著?
冥天祈無聲歎息,他若是爭氣些,他也不用考慮換儲君,畢竟皇權兵權財權全部掌控在一個人手上,對國家那是大大的有好處。可惜,他實在是扶不起的阿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