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這個字一下子鑽入冥澤心裏,攪得他五髒六腑生疼,那種疼平生第一次嚐試,痛徹心扉,心裏的蒼涼和悲憤一大片一大片暈了開去。
冥澤低低俯下身子,如墨的黑發垂在他的臉頰兩側,他的前額抵在她的晶瑩如玉的額前,兩行淚水滴在她的臉上,在她額頭抵死卻又輕輕一撚,隨即微微抬頭,在她絳紅色的唇上輕輕落下一吻道:“玉兒,你一定等我!”說完,毫不遲疑轉身便走,淚水因為他的極速轉身飛濺開來,滴在李文書的額前。
李文書伸手一摸,看了看手指上的液體,撇著小嘴道:“澤王爺,你在哭嗎?”
冥澤已經快速出了房門,剛轉回來的江嬤嬤聞言,長長歎了口氣,忍不住掉下來淚來。
莫負還在麵壁,聽了李文書小子的話,心裏不知道怎麼的,很不是滋味,五味俱雜,不可言傳。他想:冥澤很愛她,比他更愛她。他曾經為了仇恨,情願舍下他。而冥澤,為了她,情願舍棄他為之拚命,為之奮不顧身的東冥。
他不如他。
冥澤不在避人耳目,他見過青相夫婦後,直言明玉現狀,反正遲早都會知道,沒必要隱瞞,安慰了他們一番,才讓人備了轎子,從相府大門很是招搖的出去。
他回到澤王府,直接進了衡蕪院,把元潛逮了出來道:“元師兄,我需要你的幫助。”
元潛挑眉看著眉頭緊鎖,一臉凝重的師弟,緩緩笑道:“看來,太子府也不全是無能之輩,冥悠見到你這幅模樣,一定心花怒放,快樂至極。”說完,他抬頭看看天空道,“這一轉眼,太陽就快下山了,來來,我們師兄弟也好久沒有喝喝小酒聊聊小天了,我已命人準備了酒菜,慶祝一下師弟不是斷袖。”
冥澤皺眉,低呼道:“元師兄!”
“你是知道我脾氣的,想從我身上撈點好處,就得順著我,我是順毛驢。”元潛伸手拉他道,“不用客氣,反正都是你府裏的東西,我不過就動了下嘴而已。”
冥澤無奈,左手被他拖著,右手捏了捏眉心,隻得跟他走。
澤王府的後花園,花木扶疏,繁花錦簇。
一處水榭,臨著一潭荷花,微風輕拂,搖出荷香陣陣。
元潛胃口大開,下筷如飛,拿著筷子指指眼前的一盤鴨子道:“這個好,不錯,師弟,別跟師兄客氣,你吃,你吃。”
冥澤皺眉,臉上隱現幾分怒意道:“元師兄,我沒有時間可以耽擱……”
元潛繼續吃鴨子,抬眼看他,含糊地道:“你什麼時候這般沒有耐心了,真的喜歡上那個小丫頭片子了。”
冥澤眉眼染上幾分惆悵道:“是,所以請師兄務必……”
元潛扔下筷子道,“真的是青陽的女兒?”
冥澤微愣,看著突然蹦過來的元潛,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搖晃:“是,還是不是?”
冥澤咬牙忍痛,連忙伸手去扳開他的爪子,點點頭。
元潛撒手,續而在他肩膀上拍的啪啪響道:“怎麼辦,怎麼辦,我輸了,非言那混蛋贏了,她真的沒死,你小子王妃有著落了,我就慘了。”
元潛呼天搶地,頓首捶胸一番,看的冥澤目瞪口呆,這又是發什麼瘋?怎麼又扯上非言師兄了。
元潛發泄完畢,又啃了兩隻鴨腿,這才大搖大擺地走了。
“元師兄!”冥澤風中淩亂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他跟不上他的節奏。
“別煩我!”元潛袖子一揮,一道勁風擊了過來,冥澤快速一閃,轟的一聲,漢白玉桌子粉碎成顆粒。
“主子,你沒事吧!”雷蘭從衡蕪院衝了出來,看著幾近瘋狂狀態的元潛極速靠近,也不管她站在他麵前,橫衝了過來,雷蘭拔地而起,從他頭頂越了過去,朝著冥澤的方向奔了過去。
冥澤一臉凝重看著她道:“元潛又發什麼瘋?”
雷蘭道:“我一回府就被他叫了過來,他說他做牛做馬做夠了,以後衡蕪院他是不管了,然後他就一直在罵你。”說到後半句,聲音越來越低。
元潛罵人太難聽,她實在不敢說出來給主子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