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江水使得陳緣份反打了個激靈。突兀的刺骨寒冷反而讓毒性暫時緩了那麼一瞬間,就是這麼一瞬間,陳緣份的雙手艱難合十,似下意識又結出了那個手印。天可憐見,那之前在船上一直無法結成的手印,此刻卻是有那一個黑蛋包裹著他的全身。整個人如同在一個氣泡中,隨著江波流動著。
幾日後,一處滿是敗葦的灘邊。
“呼呼”
陳緣份支著身子,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破口大罵:“好個小人,我跟你什麼仇什麼怨,竟然這般害我!還好我福大命大,別被我找到,定要你好看!”
。。。
白雲山下的一家酒肆中,往來人客不斷,皆為年紀輕輕的男男女女,有簡衣素服的,也有衣著不凡,或多或少都跟隨著幾個仆從。
“多虧了今年白雲閣廣收門徒,讓我也跟著多沾了些福!求山上仙人以後年年多收幾次啊!”隻見這家酒肆老板歡天喜地的數著錢,還能分心嗬斥了起了一個偷懶的小廝。
“真是好運氣,竟然讓我碰上了!”隻見一位著白衫翩翩少年舉著一杯茶,喃喃自語道。
這個少年正是陳緣份,一路遲趕慢趕的趕到了白雲山下,卻還是沒追上給他下毒的那廝,而且還要擔驚受怕的躲著通緝,真是滿肚子的苦水都沒處倒。
而白雲令牌可是認牌不認人的,正當陳緣份滿心懊惱之時,卻意外得知。今年恰好是白雲閣十年一招門徒的日子,而且過兩天就是開放山門的日子,於是陳緣分便再此處落腳,等待著開山門的日子。
卻說他到來之前就已經彙聚了很多少年俊才,或遠或近,最遠的還是從極東之地,趕了大半年才到來這裏。不過最近這兩天趕來的人明顯更多了,而且魚龍混雜,裏邊不乏一些交橫跋扈,仗著自己家大業大,奴仆眾多的少爺們。
“哼!竟然連一間上房都沒有,掌櫃的,你家店還開不開了,是不是想我幫忙拆了?”一旁的掌櫃低腰下氣的陪著不是,換來卻是一腳。但白雲山山腳下的這些酒肆客棧,往往都是些白雲閣上的記名弟子家屬或本人開的,後果自然不用多想。
又或者,是兩個互看不順眼的少爺公子,攜著奴仆群毆的,每一天都能發生幾十起。這可是陳緣份最喜歡看的,此時又有兩個少爺帶著他們的仆從互撕著。
當然,還有那種欺負別人勢弱的,比如。
“嘩啦!”陳緣份正在看著遠處的熱鬧。突然感覺桌子猛的一震,嚇了陳緣份一跳,還沒轉過頭來,耳邊已經傳來了一陣威嚇:
“哼!本少爺是從白梁城來的,我爹是白梁城城主,還不乖乖把桌子給我讓出來!”陳緣份轉過頭來一瞧,不過是個滿臉肥肉的小胖子,滿臉囂張樣。肉呼呼的巴掌正按在陳緣份的桌上,後邊跟著十來個仆從,桌上的酒菜散了不少。
“這位仁兄,我覺得做人不能這麼簡單粗暴。這樣吧,咱們去外邊找個好地方,好好商量商量。”陳緣份滿臉笑容,站了起來,非常有風度的伸出單手,對著大門口做邀請狀。
陳緣份的話正中他的下懷,那小胖子知道這裏的酒肆內不能鬥毆,不然會被取消上山資格的。昂頭“哼”了一聲,趾高氣揚的領著他的一眾仆從,跟著陳緣份出了酒肆。這前腳剛出門,酒肆裏滿滿就議論紛紛起來。
“看哪,又有人惹到笑臉閻王身上了。”
“感覺這次笑臉閻王的笑容更強烈了一些呢,那小胖子要遭殃了。”
沒過一盞茶時間,陳緣份麵無表情,又坐回了自己的位子,繼續悠悠閑閑的看著熱鬧,好似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至於那個小胖子和他的仆從?真當陳緣份當了十年的死士,手段豈會軟弱?
其實陳緣份也不想惹事,隻想低調做人,進入白雲閣之後好好修煉。可是一次又一次謙讓換來的都是什麼?終於,陳緣份怒了,下了次狠手。之後,隻要新人有個好友早先在此,就會早早勸戒不要來招惹陳緣份,總算是省了許多事。
“小弟趙逍,先父曾是白雲閣的外門弟子,今番也想追隨先父之路,不才來給兄長帶來一些消息,不圖回報,隻求好結一些善緣。”
隻見一個年紀比陳緣份小些,麵容俊秀中帶些精明之色,一身灰衣整理的井井有條,輕輕的坐在陳緣份一側,做了一揖,一副誠懇自來熟的樣子。
白雲閣弟子分為記名、外門、內門、精英四等弟子,能夠成為外門弟子,已經算是走上道兒了。雖然這個叫趙逍的父親不知何故已去,不過還是引得陳緣份重視,畢竟這些人近水樓台先得月,了解的比自個這些門外漢要懂的多。
“在下姓陳,有幸相識不勝榮幸。”陳緣份做了個回禮。雖然陳緣份之前的行為,咳咳,簡單粗暴了些,不過應對趙逍這種有禮節之人,他也自當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