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當我正呆坐在電腦前,臉色蒼白地看著屏幕上熟悉的麵孔時,手機突然響了。是陌生號碼。
我懶得理,沒有正常人會在半夜一點鍾的時候打電話找陌生人談心。難不成是賣安利的這個月沒做完任務?
我心裏嗬嗬了一聲,沒搭理。
然而電話那頭的家夥卻異常執著。手機鈴一聲接一聲,吵得我頭皮發麻,掛斷了兩次之後,他還是孜孜不倦地打了過來。
憋著一肚子火,我按下了“接聽”鍵。一句羊駝還沒出口——
“學長。”
是我的學妹,趙瑩的聲音!
我想也不想,開口問道:“趙瑩,你在哪裏?你還好嗎?”
她的反應卻很古怪。
“學長……”她的聲音盡力壓著,像是在拚命忍住什麼,又像是在刻意回避著什麼人一樣。由於過分的壓低,她的聲音都已經快要變調了,帶著些破碎的哭腔。
“怎麼?”我心裏一緊,有些焦急地問道。
“我在旅行社旁邊的酒店,406.”
說完,她就掛了。
我拿著手機,心情十分複雜。
她怎麼了?一個低我一屆的研一學妹,卻要在大半夜的約我去酒店?她本來應該住在學校裏,為什麼去了酒店?她是自願去的,還是被人強迫的?她在那裏做什麼?
我心裏亂七八糟。盡管本能地覺得她半夜的“約見”和我們幾天前的一次隱秘的談話有關,也曾想要報警,但又怕誤了時辰,讓趙瑩一個女孩子家待在陌生的賓館裏受了什麼危險。索性披了衣服,急匆匆地往外麵趕。
半夜裏這偏遠位置的學校不好搭車,等我慌慌張張趕到趙瑩所說的地點的時候,已經快兩點了。我直奔她說的房間,按響了門鈴。
不一會兒,我聽到房間裏輕微的腳步聲,幾秒後,門就開了。
開門的那一瞬間,我忽然覺得麵前一股颼颼的寒風襲來,我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心裏毛毛的,有點堵得慌。
許是心理作用吧,我這樣安慰自己。本來這前前後後的事情就夠離奇的了,我不想現在就慌了陣腳。
趙瑩打開門。她還是像以前我見到過的一樣,長發隨意地披在肩上,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正望著我,眼裏彌漫著霧氣。隻是,此刻的她臉色蒼白,神情憔悴,胡亂地穿著睡衣,連最上麵的幾顆扣子都沒有扣上,露出部分雪白滑膩的皮膚。
這肯定是無意的,但是我又不好提醒她一下,穿成這副模樣一個人站在異性的男人麵前……不是什麼理智的行為啊。當然,我自認為是很理智的,問題是……
“衛辰學長……”
她開口,有氣無力地叫了一聲我的名字。看到她這樣子,我立時在心裏扇了自己一個耳光,尼瑪,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想這些雜七雜八的不正經事兒,趙瑩這樣子一準是遇上什麼事了。正要開口,她一側身,示意我進門去。
這酒店房間裏光線很是昏暗,趙瑩在裏麵隻開了一盞電視機旁邊的黃色的大燈,但那玩意兒質量不好,在屋子裏忽明忽暗的,尤其是在這樣詭異的氣氛裏,讓本來就神經繃緊的我又覺得心底有種戰栗的緊張感,屋子裏說不出的壓抑。
我一進門,趙瑩就快速地關上了房門,然後急匆匆地像是催著我走了進來。
房間裏氣溫比外麵低上不少,我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眼睛也逐步適應了這裏昏黃的光線。心裏有點犯嘀咕,趙瑩開的這房間怎麼看著這麼的……不協調呢?電視機旁邊的大燈壓根就沒法照亮這裏的全部,隻有床頭的一小塊是亮的,而房間的角落處則完全是黑漆漆的一片。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我總覺得有什麼東西正蹲在陰暗的牆角裏,床鋪下,幽幽地望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