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中的珈藍山,顛簸的山路使馬車如同滔天巨浪中的一葉浮萍,不斷有石頭從山上滾落下來,昏暗的車廂中,老李頭和老周幫著老史按著腿上的傷口,大福在外邊架著馬車,雨水衝擊的他有些睜不開眼睛,他的衣服已經徹底濕透了,一陣山風刮來,凍的他瑟瑟發抖。
半山坡上,兩個時辰前墜落到珞珈山上的石頭把地麵砸出一個大坑,雨水在它周圍聚集,像是一座屹立在水塘中間的假山。
馬車在走到山路的最高處的時候突然停下來了,馬兒不安的打著響鼻,並且不斷地嘶鳴,大福跳下馬車努力的驅趕它,但是這並沒有奏效。
大福猜想它可能累了,然後他走到馬車前,用手撫輕輕的拍了拍它的脖子,然後想用力拉著它走,可是它似乎在打顫,前腿也邁不開了,他從它的身上察覺到了恐懼,他走到車廂跟前,老李頭突然把頭探出來問道“怎麼不走了,大福。”
“老李哥,這馬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驚嚇,無論我怎麼趕它,它就是不往前走啊,這前邊不會是有什麼怪物吧”大福撐開雨傘說道
老李頭跳下馬車,順便披上雨蓑,隨後走到馬兒跟前,看了看它的眼睛,然後輕輕的撫摸著它的臉,他感受到了它的不安和恐懼,便回答道“這馬確實是害怕了,難道有些古怪?”
”什麼古怪,我跟你說飯可以亂吃但話可不能亂講哦,大半夜的可不要亂說?”車廂裏老周不滿的說道
突然,“轟”的一聲巨響響徹雲霄,就像矮人製作的火炮在耳邊炸裂一樣,馬匹瞬間四蹄一軟癱在地上了。老周從車廂裏滾落下來並且嚇的臉色煞白,他環顧了下四周卻是看不見老李頭和大福,他哭喪著臉心想“完了完了這老李頭和大福是不是被什麼妖怪給抓走了吧。這下可完了!
且再說那半山坡上,一道樹幹粗的閃電劈在隕石上,隕石發出一聲巨響之後便炸裂了,碎石撞擊在周圍樹木上,把參天大樹攔腰撞斷了,突然兩道金光從隕石中迸發而出,穿透烏雲直射天際,雷鳴和暴雨也無法掩蓋他的光芒,短暫之後便消失在黑夜中了。
隕石已經化為了粉碎,珞珈山此時突然靈氣逼人,被摧毀的花草樹木正在以驚人的速度煥發活力。黑暗中的車廂裏,老史獨自一人一動不動的躺著,他的傷口正在快速的痊愈著,原本蒼白死灰的臉色此時多了幾份紅潤。
暴雨下的叢林裏,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全身赤裸懸浮在剛才被隕石砸出的大坑之上,他一頭烏黑的長發白白的皮膚,細長的眼睛仿佛恒古星辰一樣深邃,他緩緩的向地麵飄落而去,當他的腳與地麵接觸的一刹那,地麵上迅速生長出一朵彼岸花,他的腳踩在花上,細長的花瓣似呼因為歡快而顫抖著。當他像前走一步,腳下都會迅速結出一朵彼岸花,走過第九步之後他終於接觸到了碎葉,泥水和枯草組成的地麵。這些原本隻屬於傳說中的花朵此時卻盛開在了珞珈山上,片刻所有的花兒便都消失了,像是就沒有出現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少年在黑夜的山林中前行,雨水打濕了他的發梢,此時的他如同一個迷了路的孩子,前行視乎正在急劇的削弱著他,沒過多久他便倒在了山道上。
眼似星眸眉似劍,破風斬雨落凡間。
萬物不知神詆至,皆以天河降珈藍。
山林重新回歸到了雨夜,此時趴在馬車下的三人眼見四周沒了動靜,便從下麵爬了出來,弄了一身一臉的泥水,老李頭忽然想起馬車裏的老史,心裏暗自愧疚,剛才一害怕把他全忘了,老李頭三人趕緊走到馬車後邊撩開簾子,但是車裏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見,大福顫抖的用手指往周的鼻子下探了探,然後呼出一口長氣,老李頭彎身鑽進馬車,把耳朵貼在周的胸口聽了聽,隨後說道:嗯,心跳很平穩。剛才到底是什麼怪事!咱們得快些走了!
老周和大福走到馬車前,用力一拉馬兒便利索的站了起來,大福一邊撫摸著馬兒濕透的鼻梁一邊說道“馬兒啊馬兒,你還的好好出力啊,隻要把老史救活了,回去我給你弄些上好的稻草給你吃啊。”說完便和老周跳上了馬車。
大福坐上馬車右手握著長長的馬鞭,在空中揚起一個長長的弧形,隨後“啪”的一聲打了一響鞭,左手一拉韁繩大喝一聲,馬車急速消失在黑夜裏。
老李頭在黑暗並且晃動的車廂中昏昏欲睡,他恍恍惚惚的仿佛又回到了坐在了奔騰的馬兒身上,紋著牡丹花紋盔甲覆蓋著他的全身,兩隻眼睛充滿了青澀和疲憊,他的一隻手緊握著韁繩,另一隻手緊握著腰間的劍柄,突然“轟”一聲巨響,仿佛是天空的雷聲,又或許是火炮的聲。他旁邊的騎兵如同遭受了重擊一樣猛烈的撞擊到他身上,他瞬間失去平衡,連人帶馬一下子栽到了地上。隊伍此時亂成一團,到處充斥著慘叫聲和斥吼聲。他有些懵了,耳朵嗡嗡作響,他看到隊長頭盔上的護麵已經沒有了,露出他滿臉的鮮血,他在嘶吼著什麼,地上流淌著鮮血和身體碎片。老李頭摘掉頭盔,用力拍了拍耳朵,“遭遇敵人了,張巾李近陽你倆快點去操縱弩炮,其他人準備接戰!”嘈雜中隊長大聲嘶吼著,老李頭爬起來,佩劍他也不知道丟到哪裏去了,空氣中充斥著炮火的硝煙味和血腥味,陽光晃的他有些睜不開眼睛,他看到路邊的土山上站滿的叛軍,還有幾門火炮,對方正在快速的裝填著火跑,隨後用火把引線點燃了,“轟!”帶著硝煙火星和熱氣的彈丸在幾個帝國士兵周圍炸了,血肉橫飛,繡著牡丹花紋盔甲也被炸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