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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隨著空曠的軌跡一路延伸

始終相信

美好在遠方

幸福 不說話

看著Paper小鳥一樣一件件衣服拿在身上比劃,從巨大的穿衣鏡裏反射出自己消瘦的鎖骨,飽滿的胸部,光滑玉潤的小腿,我就不由的想起了高中那會兒,Paper第一次站在講台上細聲細氣的說:“我叫昭安。”然後就滿臉紅霞,不好意思再朝台下那麼多頭顱多看一眼,羞答答的樣子卻一點也不造作和扭捏,看上去就跟一穿著粗衣的下凡仙子一樣幹淨可人。從第一眼起,我就發現了這個小姑娘的特別之處,所以一年多後的一天,當她伸出手說要跟我做朋友的時候,我一點也不吃驚,仿佛是我命裏必定遇見的人一樣。印象中有一天,小皮不知道從哪個文學青年的小說裏看到了這樣一句話,說什麼“每個女孩子其實都是天使,隻是有些天使是用臉著地的。”於是他就總用這句話來打擊我,說我胸部特小是因為我從天上降落的時候不小心胸部著地,所以壓扁了也是在所難免的,氣得我使出無敵一陽指,朝他的胳肢窩兒裏一個勁兒的捅。上皮笑著求饒,待我停下來呼呼喘氣的時候,卻又裝出正兒八經的樣子說,“小布啊,其實沒什麼的,這不管用什麼著地,你好歹都還能算是個天使啊!”。其實從一開始,我往Paper身邊這麼一站的時候,就已經覺得特自愧了,她像個脫俗的仙子一樣冰清玉潔,唇紅齒白的,再看看我,就能發現我跟個猴子沒多大區別,經常上跑下竄的,所以我自知理虧,便由得小皮繼續對我進行如此慘烈的人生攻擊。我想我驚人的忍耐力一定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給磨練出來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打小時候起就不賣任何帳的人也從來都沒有嫉妒過Paper或者羨慕過她什麼,我隻是覺得Paper太柔弱,太需要一個像我這麼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陪在她身邊保護她什麼的,所以我就在所不惜的放棄了我如假包換的女兒身,整天跟個小痞子似的跟著她穿梭在校園裏,搞得人家低年級的學妹學弟一見我就往邊上稍息立正,生怕惹著了我這個魔頭。可能也正是因為這樣,Paper那麼漂亮個小囡愣是沒人敢追,或許是那些有賊心沒賊膽的家夥覺得我礙手礙腳的跟個浴霸一樣在那裏大放光明,確實挺棘手的,要麼就是因為鏈和小皮那高大的體魄給予了他們生理上最為沉重的自卑感,於是都不敢貿然出手,這樣一來,Paper就變得無人問津起來。

Paper和我們班當時那些嘰嘰咋咋的女孩很不一樣,無論她走到哪,好像都沒人會對她粗脖子紅臉大聲說話,連我看了都一心想照顧她把她含口裏怕她受傷害,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經常以騎士自居,我告訴自己我得挺住,得擋在昭安的前麵,得保護昭安。由於昭安的柔弱,所以鑄就了我的堅強。有時候我會開玩笑的跟Paper說:“如果你真是昭安公主的話就好了,鏈做你的右護法,我麼就是你的左護法,至於小皮同誌麼……做個小太監給您使喚使喚,您意下如何呢?”,通常這麼說的下場就是我淪為小皮不對婦女同誌使用暴力的教條下的反麵教材,抱著腦袋四處亂竄,像隻過街老鼠一樣。

然而,我從來都沒想過有一天,鏈接過我的擔子,成了昭安的貼身保鏢,昭安也就不再需要我這個左護法了,於是我便笑著放了手,把我最喜愛的女孩交給了我最喜愛的男孩,微笑著看他們並肩離開。感覺那時候的眼淚是甜的,雨一般下在心裏,晰晰瀝瀝的。

看著眼前擁有燦爛笑容的昭安,我驚覺時光流逝的速度,我想在我們從不再是孩子那般大的時候開始,就已經有放手的理由了,就跟一作家說的那樣“放給你天空,你就自由;給予你自由,你卻放棄了我。”或許世事就是這般難以捉摸,曾經的美好可能變成久年不解的詛咒,而過去的那些坎坷辛酸卻可以忽然變成你一路的擁有。

Paper走的那天,我沒有去送她。從幼時起我就不喜歡那種故人遠走的場麵,多的是虛情假意的寒喧抑或人去樓空的蕭瑟,我們不興這套,Paper那天在電話裏大叫,誰若是來送我,我就跟誰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