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金色短筏(1 / 2)

夕陽就象一個頑皮貪玩的小孩子,遲遲不肯落下山去,它紅紅的臉龐將天邊的雲彩和大海中的波濤映得一片緋紅。天空中有幾隻晚歸的鳥兒飛過,不一會就消失在重重青山之中。

一座高樓聳立在危崖之上,獵獵的海風將插在門前的彩旗吹得撲撲直響。

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忽然從那高樓中傳出,接著一個少女的聲音大聲說道:“大師兄,天下哪裏會有你這樣的新郎?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你不去陪我那如花似玉的嫂子,卻要我和你到‘怡情院’吃花酒,當真讓人好笑。”

那大師兄臉上一紅,低下頭去半晌才道:“雪妹,我到‘怡情院’去確是有事,隻是此刻我沒空和你細說。我既已答應和婉兒成親,自然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

那少女凝視著那大師兄的眼睛道:“好,我陪你去!”

那少女正是此間‘望海樓’的主人“女孟嚐”丁清的獨生愛女泠勝雪,今年十七歲,和她說話的是她的師兄楊一浪。丁清在十七歲時就嫁給了泠勝雪的父親“鐵麵判官”泠鐵,‘鐵麵’是說他生性冷峻,一張臉總是板得如一塊鐵一般,而‘判官’則是形容他武功卓絕足可判人生死。丁清的性情卻和泠鐵相反,身為女子而有男子的豪爽大氣、俠肝義膽,最是喜好結交豪傑之士,是以“望海樓”平日總是談笑之聲不斷、絲竹之音不絕,江湖中人說起丁清無不讚為“女孟嚐”。

今天的“望海樓”卻沒了往日的喧鬧,冷鐵夫妻都到楊一浪家喝喜酒了,隻留下冷勝雪和幾個丫環在家。冷勝雪本也該去喝喜酒,但因她舅舅恰巧今日要到“望海樓”來,她便隻好留在家中等候。不想直到夕陽西下,她舅舅還沒有來到,正自百無聊賴之際,師兄楊一浪卻神色匆忙地回到了“望海樓”,是以師兄妹間就有了以上的對話。

冷勝雪性子和母親相近,一顆心最是熱切,此時見到師兄頗為焦慮,莫說隻是到妓院去,便是火海刀山也是一諾無辭。“聞君之‘怡情院’群美雲集,或如春花笑於三月,或如夏荷搖擺於清風,或如秋菊送香於靜夜,或如冬梅傲立於寒霜。餘與眾兄弟明晚當共賞之,素聞君乃好客之人,必不令餘等失望也。”

這是一張金色的短筏,此刻它就放在葉九娘子閨房的茶幾上,落款是一個金燦燦的“八”字。在葉九娘子房中此時共有三人皺眉看著那短筏,臉上均有焦慮之色。

葉九娘子輕歎一聲,眼光往右邊那青年漢子望去,半晌才道:“大師兄,這金色八字門到底是何方神聖?你和師叔何以自從見到這一短筏便坐立不安、就似大難臨頭一般?”那青年漢子約莫三十歲上下年紀,身材魁梧,高鼻闊口,滿臉都是精悍之色。此刻聽得師妹相詢,卻不回話,眼光向左側矮胖老者望去。

那矮老者高偉是二人的師叔,眼見師侄向自己看來,顯是要他這個長輩拿個主意。他猛地站起,本想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奈何他身材太矮,站起來後頭頂也隻堪堪與桌子持平,隻得幹咳兩聲道:“這金色八字門是一個極其神秘的幫派,一向隻在西域活動,極少到中原來,是以中原武林人士對其知之不多。然而最近幾個月,這金色八字門幾個字卻令中原武林人人聞之色變,端的是威震江湖。半年前‘碧柳山莊’的‘一劍追風’陳峰接到了一張金色短筏,令他交出‘捕風捉影十八式’的劍譜。那陳峰武功高強,‘碧柳山莊’又是財大勢雄的武林世家,他如何肯隻憑一張短筏便將鎮莊之寶拱手交出?不想在他接到這短筏的第三天,‘碧柳山莊’上上下下七十五個人死得幹幹淨淨,讓人奇怪的是這七十五個人身上均無傷口,臉上卻微露笑意。四個月前,泰山派也接到了這追命的短筏,命他們交出‘破天斧’,泰山派自恃人多勢眾,自然不肯交出‘破天斧’了,”說到此處,高偉頓了一頓,半晌才道:“過了三天後,泰山派除了掌門陸柏川的幼子有事外出逃得性命,餘人全都死於非命。兩個月前,倉海‘連環八十一洞’的劇盜們也接到了這催命的短筏,讓他們交出地盤,經過以上兩次事件,劇盜們哪裏還敢抗拒,自然是乖乖地交出地盤,保全了性命。現下麼,我們也收到了這要命的短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