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受了高陽,或者說我可以接受其他任何人,但我無法接受笑笑,無法接受一個曾經參與我整個苦戀曆程的人,無法想象好不容易結好的創麵被剝開後血肉模糊的畫麵和撕心裂肺的疼痛。我也知道因為江洋的緣故而拒絕笑笑,這對他並不公平,可是感情的世界何曾有過公平可言。
既然注定要讓他失望,那我至少不能給他希望。
笑笑的唇神經質地翕動著,沉沉閉上了眼睛,“我明白了。他叫什麼名字?”
“高陽。”
“靠,我還牛犢呢。”笑笑努力扯出個笑容,拍拍我的肩膀,“以後找機會見個麵,兄弟替你把把關。”
聽他這麼說,我真是以死謝罪的心都有了:“笑笑,我恨不得把自己拖出去槍斃了!”
“那可不行。”他溫柔地輕撫上我的額頭,萬千寵溺道:“你要死了,我疼誰去?”
我的首段戀愛並沒有維持多少時間,不久高陽就和他高中時代的女朋友戲劇性地破鏡重圓了。
“Vc,我……我要和你說……說件事。”高陽找我坦白的時候異常驚慌和忐忑。
“我高中有個女朋友,後來出國了,現在她又回……回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說的不三不四,我聽的七零八落,但大概還能估出個響來。
我自嘲地想,至少自己還值得他猶豫,不是麼?
高陽蹲下身,頭埋在手心裏,悶悶地說:“我以前很喜歡她的。”
“所以你現在要回去找她?”
“我……不知道。她走的時候我特別難受,後來遇到你,我覺得你很純,我……”
一句話,他把我當作了救生圈。我又何嚐不是呢,我希冀一個人能帶我走出傷痛,可我的傷痛誰都治不了,能幫我的隻有我自己。
其實我沒覺得特別傷心,隻有淡淡的失落,那個曾經信誓旦旦要照顧我一生一世的人,山盟海誓仿佛還曆曆在目呢怎麼轉眼就成了過眼雲煙?
“我懂了。”低垂下頭,我平靜地說到。他找的人是我,而不是那個她,一切早已有了定數。
接著是長時間的沉默,過了一會兒,“我們分手吧,還有,”我停頓了下,“祝你們幸福!”
高陽顯然沒料到我居然這麼幹脆,一臉驚詫莫明,但我已經管不了那麼多,轉身就走。
幸福,我得不到,那就希望所有我認識的人替我得到吧。
回到寢室,我撥通了北京的長途:“小易,我一條金魚在魚缸裏淹死了。”
我一直小心翼翼不敢告訴笑笑我和高陽分手的事,我擔心他這人衝動起來沒個譜。
可惜避無可避,一次咱倆上南京路逛街好死不死撞見了高陽和他女朋友,幹嗎巧得跟拍TVB連續劇似的。
我同高陽尷尬地相對無言,高陽女朋友倒若無其事小鳥依人窩在他懷裏。笑笑的激光電眼來回在咱們仨身上打轉悠,眉頭糾結,臉色開始不妙。
我心下暗叫糟糕,連忙以“尿遁”為由拖著笑笑沒命瞎跑,一臉做賊心虛的蠢樣。
躲的了和尚躲不了廟,最後我還是在笑笑凜冽眼神逼供下把事情經過原原本本招了,一麵用眼角餘光注意他的表情變化。
笑笑的臉漸漸漲至鐵青,“嗖”地竄起來掄著拳頭說:“我揍這王八蛋去!”
我趕緊死命抱住笑笑的腰,我知道,他為我真能和人玩命,都快二十了,要真弄出些什麼事我可怎麼對的起他呀我。
“笑笑,我沒事,算我求你了。”我靠在他背上,急道,“咱倆一輩子都是好哥們,行麼?”
笑笑轉過頭望著我,心痛的樣子仿佛將要放棄的是生命一般珍貴的東西,半餉,他慘淡地歎了口氣:“唉,真他媽上輩子欠了你的。”
“是啊,你上輩子欠了我,所以這輩子來還。要還不清,下輩子你得繼續還。”
有那麼一瞬間,他的呼吸都好像停止了,聲音顫抖地問我:“下輩子你真還願意讓我還?”
我緊緊握住笑笑溫熱的手:“下輩子換我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