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二 終章 仙神季長夏 第144章仙神長夏(完)(1 / 2)

書如夢是一個星期以後找到我的,聽說是因為妖雲箋的陣法在一夜之間全部失去了作用。就連那些廊簷下的珠串也全部碎裂成了粉末,他擔心我們出了什麼事情,所以特地去找到了擎石拉著他找了過來。

可是終究是完了,我其實已經做好了他會忽然就離開的準備,有一陣子我甚至不敢睡得很沉。可是不顧是貪睡了一次而已,我就連他最後麵也沒見到,我心裏前所未有的空曠,像是整個人也會在下一刻泯滅成了煙塵,隨風消逝。

說不上心裏是什麼滋味,之後的日子大約過得有些渾渾噩噩,再回到妖雲箋有種恍若隔世的荒唐感受。

即使我後來托封流雲幫我從冥界弄來了成堆的亡石,也設下了新的陣法,妖雲箋終究不複往日的模樣,就連那些纏繞在立柱上的夙願藤也慢慢的枯萎了。

祈願出生的時候,玄赤從西冥幽海裏來了妖雲箋,我不知道他是如何說服那人幫他的,但他確實是成功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祈願流著那西冥幽海的血脈,對玄赤格外的親近,玄赤回來的時候帶著一朵不屬於他的無色花,說算事送給祈願的賀禮。

聽說這是第一朵從那老樹枝頭掉落的無色花,那人交代他一定要帶給我,話說這關係到祈願的未來。

我知道祈願終究是不能和我一起回到九重天上去,可是將他獨自留在凡間,我也是不願意的。祈願有一半屬於仙神的血脈,但是即使如此,依舊十分的孱弱。

祈願是一個吵鬧的孩子,也十分的調皮,同時也是一個十分聰明的孩子,因為她從來不會問我要爸爸。

我一直在想,我們付出了那樣大的代價,究竟是為了什麼。難道就是為了這幾十年的相守,然後再次分別嗎?

我盡我所能的寵著祈願,希望她在有限的生命裏比這凡間所有的孩子都要幸福,可是她還是病了。

即使有陌途的無色花,她還是無法活到成年,她滿十八歲的那天就生病了,她永遠不會長大,永遠都是一個孩。生病了的祈願還是鬧騰,卻變成了一個十分體貼的孩子。

祈願就和陌途一樣,我看著他們生,也看著他們死去,大約不同就是,祈願的生命實在太過短暫。

比起陌途在我身邊的日子短暫得像是一場煙火,可是偏偏讓我覺得最絕望。因為即使我每天用神力將養著她的身體,也依舊不能延長哪怕半天的生命,她隻能活在十八歲的那天,即使記憶不斷的疊加,卻永遠長不大。

我的神力不過隻能減少一下她的痛苦罷了,有時候我會覺得自己十分的自私,是我害得她變成了這樣。

“你不開心,是因為我就快要死了嗎?”午後的陽光慵懶,祈願忽然醒了過來,看著我說了這句話。她從來不叫我媽媽,隻是用你來稱呼我,就好像我和她之間不過是陌生人。

“怎麼就醒了,不困了?”我沒有回答她的話,隻是將放在她額頭上的手收了回來,笑著問道。

“我知道你也快死了,他死的時候就是這樣,明明在笑,眼裏卻有很多我看不懂的悲傷。還好,我能等你死了以後再死去,這樣你就不會難過了,是嗎?”祈願覺得很困,說話也是軟綿綿的,眼看就要閉上眼睛睡過去。

忽然之間一滴滾燙的眼淚落在她的睫毛上,讓她的心也被燙了一下,猛的收縮起來。她又努力的打起了精神來,想要說多一點的話。

“他告訴我,你是九重天上的仙神,讓我一定要努力活到你離開,我想他一定很愛你,對不對,媽。”祈願其實不曾告訴過任何人,她從存在的那一刻開始,就什麼都知道,也什麼都記得。

“對不起,這些年,我給你添了好多麻煩。其實,我隻是想讓你高興一些,你雖然總是在笑,但是卻從來沒有真的開心過,雖然你不喜歡昆侖山,但是那時候,我卻覺得你是最開心的。”祈願伸手摸到季長夏的臉,她的眼眶血紅,臉落下的淚也帶著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