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睫毛交錯撲朔了一下,她睜開了眼睛。
漂亮的瞳仁內是死一般的,驚悸。
一種無力的冰涼感從四麵八方洶湧灌入她瘦長纖細的身體內,緋紅色飛速噴張開絨花般的血管布滿了蒼白的皮膚,好像冬日的大地經過了血腥鞭撻的洗禮。
黑色的眸子無神的望著屋頂,沒有風景落入她的眼眸。她全身的感覺都凝聚在了右手的食指指端,尖筍般的手指從韻澤著鮮豔顏色的身體凹凸有致一路而下,最後停在了那個地方,手指不再繼續前行。
手指知道了所有她想要的答案。
她的眸子中像夜晚地震中劇烈震動的泉水,泉水噴濺在了她的眼眸外。她的身體沉重的墜掛了墨黑色的巨石落入看不到光點的深淵。心比冰還要寒冷的透徹。
一絲不掛。
身上沒有一縷遮蓋酮體的衣物。夜晚深沉的漆黑中她覺得從來沒有過的絕望攥住了她的身體,全身的神經如同被嚇怕了的小獸蜷縮在皮膚之下不敢動彈。
大口的喘了幾口氣,冰涼此刻從她的身體內分泌了出來。把她凍的瑟瑟發抖。
是誰,是誰竟然把自己的衣服給剝了?難道自己已經……不!絕對不能忍受這樣的屈辱,寧可死!
二十多年來從來不曾有一件事情讓她流淚,現在她卻流淚了。
她抬頭看著眼前看不到明亮的黑夜,右手上顫抖的凝聚出了一把金色的短刃,短刃上的一絲光亮讓她把這裏所有的東西都看的清清楚楚。
她,愕然。手中魂力凝聚的金色短刃在燃燒著。
窗戶上殘留的幾縷黑黃的窗紙凋零著殘敗的身軀,破碎的瓦片堆在牆角。緊窄的房間內還有一個人,他的腦袋枕在了她的床腳,一旁小小背簍內雜亂的綠色葉子還很新鮮,空氣中散發著一股濃烈香辛的草藥氣息。
額頭前柔軟的頭發散碎的垂到了她躺著的木床上,稚嫩的臉上帶著沉醉的安寧睡著,一條係著紅色絲帶的辮子盤踞在了他的腦後。均勻的呼吸使得身體一沉一浮。
她愣了一下,手中魂力凝聚的短刃在他的喉嚨處遲疑了幾下,金色的光芒反射到了他顯得有些調皮的臉上,她的手再次顫抖了一下。她猛的一咬牙,閉上了眼睛,金色的短刃發出了嗖的聲音被甩出到了窗外,。
她的手再次顫抖了一下,就像被毒蛇咬住了,毒液在身體內竄行,張開的大口猛的攥住了咚咚跳的心髒。
手停了下來,不再動了。
她突然感到身體暖暖的,冰涼過後的暖。
他睜開了眼睛,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眼睛聰敏而有光澤,他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喃喃自語,“人呢?不會吧?”麵前的木床上連一個人形的烙印都沒有。
“你醒了。”他急忙的回頭,一個穿著黑色長袍卻遮掩不住窈窕的少女背影。昨天這麵牆明明不是好的嗎?怎麼現在多了一個這麼大的洞?他的眼睛轉了幾下,應該沒有記錯吧?
“是你為我敷的草藥?”身穿著黑色長袍的少女冷冷的聲音,沒有一點的感激。
“是啊,我在山上采草藥的時候看到你昏倒在了小溪旁,我就把你背到了這個破屋子,我又采了一些草藥搗爛了敷到了你的身上。”
“所以是你把我所有的衣服都給脫了?”她的身體有了些許的顫抖,右手附在黑色的披風長袍上強製的鎮定。
“師娘說救死扶傷是每個大夫的天職,不管那個人有沒有錢。”少年的話匣子被打開了,閃動的眸子中蕩漾的真誠讓人無法拒絕,“不過你的傷口真的很奇怪啊,全身的皮膚全都被劃傷了,那些傷口雖然不致命,但是會讓你的身體最後流血而死。還有,我記得你的衣服昨天是破破爛爛的,現在看起來不像是昨天那個衣服啊,你難道這麼快跑到集市上又買了一件嗎……”
“夠了!我問你,你都看到了什麼?”少女不耐煩的打住了少年的聲音。
“什麼都看到了什麼?我都看到了,我很仔細的把搗爛的長生草汁液塗到了你的身體上……”她猛的回頭盯著瘦小的少年,少年看到她冰冷要殺人的臉色,嚇的不敢再說一句話。
少女向前走來,少年睜大了眼睛一步一步的後退坐到了木床上。少年盯著她手中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詭異金黃色短刃,身體哆嗦著,手指摳在了木板上,“你……準備……幹什麼?”
汗水從少年的額頭上留了下來,金色的短刃從少女的手中飛射了出來。
“啊!”慘烈的叫聲飛出了這個破落的木房子。
她歎了一口氣,蹙起的眉峰褶皺恢複成了平原的樣子,“原來你真的不懂一點功夫。”
一灘水從少年的褲襠下漫延到了木床上,一層薄薄的覆蓋在木床上的布單也被浸濕了,少年看著褲襠三寸下金色的短刃插在了木板上慢慢的在空氣中消失了。一股尿騷氣彌漫在空氣中,少年恐懼夾雜著憤怒看著眼前微微有些臉紅的少女。
“我救了你……你……你準備幹什麼?”少年的聲線有些陡峭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