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觴,敬,一生七彩琉璃破碎,悲愴成劍,斬三世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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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玄域,伽羅帝國,極北之地,綿延峻嶺深處,有道地陷形成的暗紅色深淵,目不能及無邊無際。
凶名遠揚的“九幽血淵城”就座落於此。
紅砂岩塊壘成的巨城聳立在九幽峰頂,在暮色中顯得無比陰森,淡黃的燈光從探入雲霄的“渡厄塔”下浸至鑲在崖壁上的“血獄死牢”,晚風低喑燈光搖曳,遠遠地望去,入夜的九幽血淵城就像個缺牙的骷髏頭。
天玄死地,莫過於如。
“棄活勿近長生宗,懼死莫入九幽城。”北洲這句俗語廣為流傳,長生宗活死人肉白骨的神術自然讓人敬仰,九幽城血獄的殘酷更讓人心生畏懼。
東城崖沿的“黑井”是“九幽血獄”的唯一入口,約五丈寬,上下進出都需要借助絞盤吊藍,整個外圍有五千精銳軍隊戍守,再往裏則有血鷹衛隊拱衛,入口則有複雜的符法禁製保護,確保萬無一失。
深夜,“黑井”班房內,血獄左督尉劉承安坐在角落的木案旁用溫水拭著腰刀,班房中央通紅的炭火讓隆冬的寒意淡了些,手下十幾名驍卒圍在一起閑扯,偶爾的說笑打鬧劉承安也懶得管。
霧氣騰騰,炭火上的鐵鑊正煮著羊肉,是值守夜班的吃食,算不錯的福利,劉承安坐久了感覺背有些酸便扭著腰到鐵鑊旁撈了塊羊肉嚐了嚐。
“唔,味道不錯,再過半個時辰就可以開吃了!”劉承安邊吃邊呼著熱氣,雖然燙可是舒服,身旁的人立馬精神起來,都嚷著要嚐嚐。
“爽,頭兒的手藝都能趕是‘藏月樓’了,夠臊!”矮個的張富貴不管沸騰的湯汁直接用兩指夾出一塊羊肉扔進嘴裏,敞著領子,閉著眼一副享受的模樣。
劉承安可知道自己這位助手的德行淡笑說道:“得了吧,想想,上次去‘藏月樓’還是大督統大人七十大壽的時候,轉眼快十年了。”
“頭兒,這次大督統換任,你老人家給兄弟們透個底,你有幾成把握?”張富貴知道上司那點心思,大督統都是十年一屆,一般都是從左右督尉中提拔,劉承安在這九幽血獄呆了三十年才熬到現在的位置,資曆和人望肯定是夠了。
劉承安白了他一眼,這家夥優點是細心會來事,缺點就是鑽營過頭了,像大督統換任這種事,哪是他需要操心的。
“大將軍已經找我打了招呼,按照以往的慣例,這一屆是納克大人了。”劉承安努力讓自己顯得雲淡風清一點。
“狗屁的慣例,論實力,頭兒你早早地就晉入了武魄境,右督尉聽說才真元七段的修為;講資曆,論威信,更是甩那個娘娘腔一大截,咱們血獄三十六層,一千多兄弟,誰敢不服您?”
張富貴顯得十分氣憤又說道:“這九幽城近兩百萬人口,北洲本地人占了九成,伽羅人半成不到,憑什麼事事還得讓著他們?”
“就是,中洲就算了,咱們九幽城山高皇帝遠,用得著顧忌這麼多嗎!”其餘人也紛紛附和。
“閉嘴!一個個想死嗎?”劉承安聽著頭皮一陣發麻大罵道:“憑什麼,就憑‘渡厄塔’上的八階馭靈師,夠不夠?”
梅洛大人?雷係九階馭靈師……
眾人一陣沉默,張富貴吐出嘴裏的骨頭,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瞧了瞧頭頂,相傳一年多前,有支探險旅團在城外喝酒時有兩人發生口角,其中一人對伽蘭族言語不敬,當場就被從天而降水桶粗的閃電劈死變成一坨焦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