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落第二日一早起床時,發現氣溫比昨日低了不少。
披上外袍,走至窗邊推開窗,才發覺外麵下雨了。
小雨淅淅瀝瀝而下,洗得近處的綠竹是青翠欲滴,煞是養眼;而遠處則是水汽彌漫,白霧騰騰,好似陷入人間仙境。
關上窗,戚落一邊洗漱,一邊心想:今日就是林家事先約定的招親之日,眼下這般天氣,也不知道能不能再照常進行?
戚落下樓之後,發現除她之外的其他人都已經坐在桌前了。林家下人送來的吃食擺在桌上,卻沒有一人在動,似乎在等著她。
看見他們,戚落又忍不住地想起了昨晚之事,讓她全身上下沒有一處自在的地方。但讓她慶幸的是,幾人都默契地沒有再提起昨晚之事。在沉默之中,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又好似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醞釀發酵。
昨日林堂風就宣布了今日招親開始的時間。用過早飯後,王簫言道還有事,讓戚落一行人先行出發,陸玦點頭答應了下來。
臨出門前,戚落回頭看了一眼正在上樓的王簫,她總感覺他今日似乎與往日有所不同,可卻又說不清有哪裏不同。大概,是她想多了吧……
雨仍在下,戚落撐著雨傘跟在陸玦身後,剛準備跨出竹園的大門,卻發現才跨出一步的陸玦竟然又退了回來。
戚落一個不防,兩人手中的傘沿相撞,一傘朝前,一傘向後,均是偏離了主人的頭頂,再無法遮住這漫天細雨。
戚落退後兩步,扶正手中雨傘,抬頭問道:“怎麼了這是?”
“這院外似乎被人布了陣。”陸玦也是扶正了傘,仍是看著院外,出聲答道。
戚落聞言上前幾步,與陸玦並肩而立。院外還是如她早上起床之時的那般模樣,細雨朦朧,霧氣彌漫,遠處的花草山石、亭台樓閣在其間若隱若現,讓人瞧不真切。
她先前還以為這番景象是下雨所致,覺得有幾分詩情畫意。可現在得了陸玦的話後再看,這仙境一般的美色之中,不知藏了多少凶險算計。
“這林家以陣聞名,這門外的陣應該是今日招親的前戲吧?”之前讓戚落幾人先行的王簫也跟了上來,大概是聽見了兩人先前的話語,看見仍立在門口的兩人也不驚訝,直接點出了其中關鍵。
陸玦聞言點點頭。他剛一出門便發覺院外景色與前幾日有些不同,來不及細想便退了回來。現在想來這陣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畢竟能在這林家內府之中布陣的就隻有林家之人了,倘若他們在此出了意外,這林家就得落下個欺賓客、殺弱小的狼藉名聲,百害而無一利。
陸玦將手中雨傘遞給一旁的樓辛,彎腰走入戚落傘下,伸手取過了她手中的傘。
“你這是幹嘛?”戚落被他突如其來的親密動作嚇得心顫,睜大了眼睛問道。
“你自己走得出去?”陸玦看著她慌亂的神情,忍不住帶著笑意反問道。
這下戚落明白過來了。她對陣法一竅不通,一旦出了這門,入了這陣,必定是走不出來了。沒想到,他還記著這個。雖然,他似乎是在嘲笑她。
陸玦又回頭看向王簫,問道:“王公子可有把握?”
王簫的臉隱在雨傘下,隔著雨水,讓人辨不清神色,回答道:“二位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