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
“去J山，多住幾天，滿足你的心願，可以好好地看看風土人情、自然景觀，年前趕回來就行。”
“太棒了。”言璟興奮地坐下來，林暄把做好的八寶粥端到她麵前，“老婆，喝點粥再吃點餅。我們九點半走，中午在路上吃個飯，再接著開，大概吃晚飯前能到山上。”
“好呀，一切你做主，我跟著你就好。”
這一次，林暄在J山選的別墅是湖邊的一棟紅色小房子，一層帶閣樓的框架，小小的卻很溫馨。冬天不是旅遊旺季，但山頂小鎮的生活寧靜、安逸，言璟一到山上就覺得整個人都變得輕鬆舒適了起來。夫妻倆安頓下來後，就準備去附近的小餐廳吃飯。從家門口往右走，經過一條不長的樟樹林大道，對麵出現許多很有風情的小店。言璟看中了一家，拉著林暄走過去看。一進店門，就看見左邊牆壁上有許多情侶合拍的明信片，每一張卡片上還寫了話。她的嘴角上揚，眼角有幸福的晶亮，“老公，我們也拍一張，好嗎？”
林暄微笑，“好，我們先進去問問。”兩人走到小店後麵，有服務員迎上來，“請問，兩位是用餐嗎？”
言璟點頭，“用餐，還有拍照。”
“好的，請跟我來。兩位喜歡靠窗的位子嗎？”
“可以，帶我們去吧。”言璟回。
他們跟著服務員，走到靠窗的桌子旁。
服務員問：“是希望現在拍照，還是吃完飯後？”
言璟迫不及待，“現在吧。”
“那，請兩位商量一下做什麼姿勢，或者兩位先看菜單，等你們有互動時，我們讓攝影師來抓拍，OK嗎？”
“好呀。”言璟非常開心，和林暄麵對麵地坐著。攝影師拿起相機，從附近的小吧台上走過來，站在一旁看他們。言璟用雙手托起小臉，笑，“老公，你跟我做一樣的動作。”
林暄聽話地照做，窗戶邊，一左一右，一對璧人，相同的動作，相同的笑顏，半尺之間，心神相依。
攝影師滿意地按下快門，說：“非常好，兩位真是男才女貌，很般配。好，繼續。”
言璟放下右手，把頭斜放在左手上，稍昂起頭看著林暄，小表情很傲嬌。林暄疼愛地用右手撫摸她的劉海，眼神溫柔地傾瀉在她的身上。
攝影師看得眼睛轉不動了，“哇，完美，太完美了。”
言璟開心地笑了幾聲，把桌上的兩個白瓷杯子放在兩人中間，靠的緊緊的前後立在一起。然後，她從位子上站起來，把上身向前傾，親在林暄嘴上，親的同時，臉上還浮起甜蜜的笑容。
第三張仍然得到了攝影師的稱讚，“你們剛才就像演了一部小清新的MV啊。”
林暄淡笑，“謝謝你。其他的照片，我們想等吃飯的時候，再拍。”
“OK，我就在那邊，你們隨時喊我。”攝影師指了指對麵的吧台，把照相機收好。
晚餐進行到一半時，他們再次把攝影師請了過來。兩人先走到餐桌旁，林暄讓言璟跳起來，他舉起雙手撐起她的腰，做了一個高難度的空中親吻動作，把攝影師也給震撼到了。
“太漂亮了！你們坐回去，我去店外麵給你們拍一張。現在燈光都亮了起來，外麵拍側影一定很美。”攝影師飛快地往外跑，走到玻璃窗外麵時，他們二人已經重新吃上了晚餐。明黃燈光下，白色牆麵上，透明玻璃窗裏，那兩人像是在自己家中，吃著簡單樸素的食物。抬起頭時，給對方一個淡淡的笑，沒有矯揉造作，也沒有刻意擺拍，美好的感覺由心而發。
拍完照片回到店內的攝影師，感歎：“你們挑一張，放在我們店裏吧。不管是誰看見你們的照片，都一定會對婚姻有所向往！”
言璟笑，“你怎麼知道我們結婚了呢？”
“因為你們的眼裏，隻看得見彼此。”
“情侶也可以呀，為什麼我們非得是結了婚？”言璟繼續笑。
“反正就是一種感覺！”攝影師也無法解釋了，詞窮。
“別為難人，老婆。”林暄看一眼言璟，再對攝影師說：“就把你在外麵拍的照片放在店裏吧，照片我們什麼時候能取？”
“現在拿也可以，但效果不是很好，最好是明天下午來取。”
“好的，麻煩你了，你去忙吧。”林暄禮貌地感謝。
言璟沒有過完拍照的癮，吃完晚飯後，和林暄散步回到湖邊小屋。她把林暄推到外麵的大理石長椅上坐下，“老公，你坐在這看風景啊。我去家裏拿相機，等會給你拍幾張。”
說完話一溜煙的跑了，林暄喊都喊不住，隻好無奈地搖搖頭，坐在原地等她。言璟重新走出家門時，放輕了腳步聲，悄悄地躲在後麵，把鏡頭蓋打開，望了望前方的風景。明亮的月光傾灑湖麵，林暄的背影融入沉靜的夜景中。言璟調好像素和模式，把看到的所有東西，都收在一張照片裏。拍完照後，她走到林暄背後，右手拿著相機，左手抱住他的身子，低頭親在他嘴上。動作驚擾了林暄的靜思，但很快恢複淡定，和她親吻起來。言璟放開林暄，在他右邊坐下。林暄把她擁緊，問：“冷嗎？山裏溫度低，這裏又是湖邊。”
“不怕，躲在你懷裏，一點都不冷。”言璟窩進他懷中。
林暄把她抱在雙腿上，雙手從後麵抱緊她，大手蓋住小手，下巴抵在她肩上，“我給你擦擦手，就不冷了。”
言璟在他懷裏靜靜地待了一會，說：“林暄，進去吧。今天晚上，我們在小閣樓裏聊一夜，我給你講故事聽，好不好？”
林暄沒有說話，用行動回答了她。直接把她抱起，從長椅上站起來，往後方的小家走去。兩人爬上小閣樓後，言璟打開了小空調，然後拿起兩張深藍色的小毯子，裹了一張在林暄身上，自己也卷起一張。她和林暄麵對麵坐在小床上，言璟先聊了起來，“小時候我在奶奶家過年，有的時候無聊，奶奶和言麒會叫我一起打牌。我們三個人就像現在這麼坐著，我覺得那是童年最和諧的時候了。那時，我總認為要尊敬奶奶，所以會絞盡腦汁想辦法輸給她。每次輸了，奶奶就會刮我的小鼻子，還笑我是小笨蛋。”
“那你覺得開心嗎？”
“當時覺得挺開心的，很有滿足感。但是，言麒一般會取笑我，說我沒用。”
“那是你故意要輸的呀。”
“長大後，才知道自己多麼的愚蠢。從前是我心態不好，總覺得自己對奶奶很盡責地照顧，為什麼奶奶還是不喜歡自己。其實，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好，應該是無私的、不求回報的，也不應該參雜進心機。如果一開始我不動那麼多心思，要贏他們也不是很容易。沒有過期待，之後就不會不甘心。林暄，還好我明白的不算晚。”
“隻要是愛你的人，連你的小心機，都會看成是善良萌。”
言璟笑，往林暄那靠近，“所以，沒關係，我有你嘛。”
林暄把手從毯子裏伸出來，摸了摸她的臉，“言璟，你還想聊什麼？”
“跟你說說我聽過的傳奇故事吧。”
月亮慢慢地躲在雲裏，小屋裏的兩人還在進行暢談。言璟說起幼時聽過的所有故事，有小人物受過苦最終成才，有對神明不敬的人遭到懲罰，有和小夥伴之間的趣事，還有兩人共同走過的童年時期。說到半夜三點，言璟覺得眼睛幹幹澀澀的，頭也開始犯困，趴在林暄身上說：“林暄，魯霞說半夜十二點的時候，對著鏡子梳頭，可以看到鏡子裏出現鬼誒。剛才我們沒試一下，太可惜了。明天你要提醒我，知道嗎？”
林暄看了看小閣樓昏暗的環境，身子抖了抖，“這不會就是你想講的下一個故事吧，恐怖故事？”
言璟嘿嘿傻笑，“那有什麼，魯霞還親眼看過鬼呢，都沒有照鏡子。她說，是大人的臉，小孩的身子，坐在床頭對著她笑。”
林暄看見小床最後邊有月光照進來，身子又抖了一下，“停，別說了。”
言璟開心地笑，“哈哈，原來你怕鬼啊。沒關係，人家說我們和他們生活在共同的四維空間裏，隻不過我們看不見他們，也不會觸碰到他們。我有個網友，她說她的同學開了天眼，就隨時能看見鬼從陽台外麵爬進來。”
林暄“啊”的大聲一叫，把她抱的緊緊的。言璟憋著笑，把他推在床上，閉上眼睛裝作睡著了。林暄睜開眼睛認真地盯著整個房間，動都不敢動。漸漸的，言璟在他懷裏睡著了，呼吸聲都變得輕了，林暄才放鬆了神經，摟著她也進了夢鄉。
第二天，言璟起了個大早，先下樓洗漱，又跑到房子外麵，坐在長椅上看湖裏的野鴨戲水。林暄起床後，從閣樓的窗戶望見她在外麵，拿起小毯子走了下去，一直走到她身後，拿毯子裹住她，問：“怎麼起那麼早？”
“陌生環境，有點不習慣。沒事，中午補覺吧。”
言璟把毯子打開來，說：“林暄，你和我坐一起吧。”林暄從左邊跨過來，和她並肩而坐，一起躲在毯子下。兩人安靜地看著遠方，慢慢的，清晨的霧氣散開了，溫暖的陽光撒遍小湖。直到覺得肚子餓了，言璟才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從毯子裏站起來，“林暄，早餐吃什麼？”
“在外麵吃吧，完了以後我們去買點菜放在家裏，中午就能自己做飯了。”
“這裏有什麼好吃的？”
“米粉湯吧。”
“嗷，紅燒牛肉粉最好吃了，辣椒油好爽。”
林暄正要說自己喜歡吃的，被言璟先接了話，“我知道，你喜歡吃豆漿油條，或者稀飯包子。各吃各的。”
林暄溫柔一笑，“好，我們準備一下，出發。”
十分鍾後，兩人找到一家早餐店，按照先前的想法，點了牛肉粉、魚片粥和兩個肉包。言璟先就著碗喝了口熱湯，然後端到林暄麵前，“林暄，你喝一口熱熱身子。”
林暄低下頭也大喝了幾口，“夠了，你自己吃吧。”
言璟開心地把粉纏繞在筷子上，開始享用早餐。吃到一半時，她停了下來，又把碗推到林暄麵前，“你吃點牛肉，我幫你喝點粥。”說完，就換了林暄的碗過來，用他的調羹喝起了稀粥。
林暄不嫌棄，反而感歎地說：“言璟，如果二十年後，你還記得我喜歡吃什麼，我也記得你喜歡吃的東西。我們再回到這裏，吃一半就兩個人交換，估計連我們的孩子都會羨慕我們的感情吧。”
“好，約定了，二十年後再來。”言璟的眉眼，全是幸福。
林暄和言璟的感情就是如此，十年前來過的地方，十年後再回來尋找，然後在這裏相約下一個二十年。他們總是相信，隻要肯努力和堅持，愛就不會變樣。
上午，林暄陪她逛了一下小鎮，從一位老人手裏買了幾株水仙花和一些卵石。這幾株花已經開了花苞，回去放到水盆裏養上幾天，應該就能開花。言璟特開心，說要放在小客廳的茶幾上，可以讓整個家彌漫香氣。果然，在林暄加了些溫水進去後，第二天下午，它就全部開放了。2月12號，兩人趕回Y城過春節時，言璟把水仙花也帶上了。一路上有淡淡的氣味陪伴，她居然沒有任何暈車症狀。最後，她向林暄提了個建議，“下次放點水仙花的淡香水在車裏，我應該就不會暈車了。”
“香水還是不夠好。以後，隻要你坐我的車，我就買一支花給你。”
“好呀，不能太濃，還不能重樣哦。”
“好，我答應你。”林暄的承諾當然隻限於言璟懷孕前，懷孕後，他這個當爸爸的擔心的要死，生怕有什麼花對她和寶寶不好。所以，後來被言璟怨念過太多次。
新的一年很快就來到，十七中在年後開了學，言璟回到了工作崗位。開學第一天，因為課程表還沒有出來，老師們沒有講新課，隻是對學生們說了新學期的計劃與期望。課間，老師們把家裏剩下的年貨帶到辦公室，和大家一起分享。言璟也把林暄準備的喜餅，發到了每個人手上。黎慧珊看見喜餅的包裝袋上印著帝鑫的標誌，打開了電腦網頁，給言璟看：“言老師，給你聽段錄音。”
“什麼東西？”
“帝鑫總經理的訪談，咱們C市有個地方電台之前采訪過他。你聽他說的話，我聽完以後都要淪陷了。”
言璟看著她把音頻拉到第八分鍾，主持人的聲音從音響裏傳來，“請問林總，為什麼帝鑫酒店大部分風格都是中式的？是您的主張，還是有其他原因？”
“首先是因為我太太非常喜歡中國古代的建築、家具、陶瓷和刺繡。我在她的感染下，也愛上了這些。我們都知道我國的六星級酒店並不多，既然要做，就應該有中國特色，能讓世界各地的人看到它，就覺得中國的酒店同樣棒。”
“從你的語氣裏，可以聽出來你很愛這個國家，也很愛你的太太，是嗎？”
“當然，她們都是我的夢想。”
言璟聽到這一句特別的感動，悄悄地在心裏說：“說了這麼感動的話，居然沒有告訴我去聽。”
黎慧珊把音頻暫停，轉頭說：“聽到沒，多好的男人。要不是因為我有男朋友，就算是做小三，我也一定要好好地去追一追他。”
言璟冷眼看她，說：“黎老師，你似乎把關係給弄反了。和男朋友畢竟還沒到最後一步，合不來分手也沒什麼。但是，結了婚就不一樣了，人家是符合法律的夫妻。在道德上，外人也不好去插足吧？”
“那有什麼，我不信就我一個人，對他有非分之想。”
“那也隻是想想罷了。我敢斷定，你連他的麵都見不上。就算見上了，人家也不會搭理你。”言璟自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