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紅軍說完了甘南市的幾大政治家族圖譜,華燁終於點頭同意和他達成交易。呂紅軍沒有明確的說出自己的條件,他知道自己的條件華燁全都明白,很簡單,就是照顧他的家人。至於華燁究竟做不做做的怎麼樣,那就全憑他的人品了。人在做天在看,以前他不相信這句話,自從被雙規之後,他逐漸開始相信這句話了。
能為家人做的他都做了,其它的就看天意了。
呂紅軍想著想著,又再次想起自己和雷子被抓的經過,他不由的有些佩服地說:“你們這次下手夠快的。局裏光雷子的內線我知道的就有好幾個,如果讓他聽到一點我出事的風聲你們都不可能再抓到他。他早就準備好退路了,簽證好的護照他都有好幾本。他走了你們就不能把我怎麼樣,我所有的問題都和他有關。”
華燁點了點頭說:“這次能順利抓到你們,是有些僥幸。”
呂紅軍道:“你還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證據的事情不用想了,我手頭沒有。我沒有那麼傻,留證據就是留定時炸彈,對我本身沒有任何好處。我出了事情,他們能幫就一定會幫,幫不了拿這個要挾他們也沒用。”
華燁搖了搖頭說:“還有就是我想聽聽你對這個社會大環境的看法,最真實的看法。”
呂紅軍疑惑道:“你為什麼想知道這些?”
華燁道:“就這些,算是向前輩取經吧,你也知道現在官場上聽句真話有多難。我所圖甚大,雖然其中內情不能對你講,但聽聽你這樣做了幾十年官的老人精幾句肺腑之言,會對我幫助很大。”
呂紅軍道:“你不怕我騙你,讓你誤入歧途?”
華燁淡淡的道:“這點判斷力我還是有的。再說我剛和你達成了交易,你肯定不會在這種小事上誤導我。”
呂紅軍點了點頭,說道:“就從你能來我這裏取經,我也佩服你。不管你出生如何,這點氣度我就比不了。我輸的雖然莫名其妙,但一點也不冤枉。”
華燁笑了笑,說道:“那你就盡管暢所欲言吧。”
呂紅軍自嘲道:“我現在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整理了一下思路,呂紅軍開始說:“總的來說,我很悲觀,對這個社會很悲觀。我看不到哪怕幾乎一點希望所在。這個社會的正氣和骨氣都被打散了,留下的隻有赤裸裸的權、錢、色。”
華燁點了點頭道:“很多人這麼看。”
呂紅軍盯著華燁一字一句的說道:“你以為我和他們一樣是在危言聳聽嗎?你知道下麵的情況嗎?你知不知道我這幾年到下麵的派出所調查,大部分派出所的民警每年花半年多的時間在維穩。還有一個多月搞資料應付檢查,兩個月是無聊的開會、整風、搞運動、學習,最多餘下不到三個月能幹點正事,而且還不保障會不會有突發的情況出現。”
華燁有些吃驚這個半年的維穩工作時間,的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看來他還是不了解基層最實際的情況。雖然他相信呂紅軍不可能就這種事情對他撒謊,還是忍不住問到:“能用這麼多時間來維穩?”
呂紅軍點點頭說:“隻有更多。現在每個縣都有許多職業上訪戶,公安局一大半的時間和經費都用在他們身上,我這個局長根本不怕破不了案子,就怕下麵上訪戶鬧事,一旦鬧出什麼大事從上到下都要吃掛落兒。很多時候我都得求助累字來幫我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