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知與不知—中篇(1 / 2)

中篇其實關於他的記憶,荊菁並沒有多少。因為相處的太久了,讓荊菁想呼吸空氣一樣習慣了和他相處的每天,所以記憶裏總是重重複複那些事情,說起來還真沒多少。荊菁記得頭一天開始扮演顧傾的情人的時候,顧傾就很清楚的告訴她,‘除非必要地時候,都不能隨便接近自己’。聽到這話,荊菁感覺到這個人果然是個怪人。身為在亞洲來說也排的上號的上市公司的總裁,居然如此厭惡與人接觸,那為什麼不直接就找代理人呢?但荊菁很清楚現在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顧傾給的,自己不需要也不必要想些有的沒的。像顧傾所要求的一樣,做個不多事的女人,下屬就夠了。第一天跟在顧傾的隨便做事的時候,荊菁算是對這個男人的另一麵大開眼界了。荊菁認為沒有人能想到站在各種宴會上左右逢源,對各種不斷攀上來套交情的人自如應對,被各界商業大佬稱為金公子的這個男人其實完全與他現在的表現相反,是個可以說厭倦交際十分宅的怪人。這個男人在外人的麵前始終披著一層華麗的外皮,仿佛無所不能,無所畏懼。但僅僅是一天,荊菁就知道這人絕對不是那樣的人。因為一離開眾人的視線範圍,顧傾就會煩躁的耍脾氣,會在生意談完後完全不顧形象的癱倒在沙發上,他的一切行動就像一個演員,當他在別人的麵前時,他就是一個商業大亨,在聞世博麵前就是個任性的上司。荊菁感覺顧傾在自己麵前就是個會惹麻煩的宅男。什麼都懶得做,所以荊菁什麼都得為他解決,生活上荊菁感覺自己變成了傭人,不,或者說老媽子也不為過。什麼都懶得管,所以荊菁得超範圍的做著秘書也不應該管的事情,事業上的事情讓荊菁不隻一次懷疑這公司真的是靠他一個人起步的?不會是,文世博才是幕後BOSS吧?可以說,等荊菁接觸了顧傾後,頭次見麵的那種氣勢完全被顧傾自己的行為破壞的一幹二淨。但即使顧傾看似對荊菁無所掩飾的露出自己的真麵貌,但荊菁還是一點也不了解這個人。他在想什麼,他要做什麼,他又會怎麼做?這是一種矛盾的感覺,荊菁一直都怎麼感覺到。明明一直看著,卻就是不明白。所以當頭一天荊菁和顧傾待在同一間房間的時候,聽到顧傾對自己說,‘晚上你去睡沙發’的時候,僅僅是恩了一聲就沒什麼想法了。但當荊菁洗好澡,關上燈準備睡的時候,他又對黑暗中的荊菁說‘過來,睡我旁邊’,荊菁錯昂了下也順從的爬上了床,躺在顧傾的身邊。黑暗中看不清他是什麼表情,但還是能知道顧傾在看著自己,荊菁當時也是忐忑的,雖然自己已經有獻身的準備,但頭一次還是害怕的。但令荊菁無語的是,顧傾就像把自己當做陪睡的枕頭一樣,僅僅是讓自己躺在隔壁隔著黑暗看自己一段時間又自顧自睡了。自己是來幹什麼的?荊菁想起了曾經那個摔門而去的女人,想到‘恩,他要找的不是情人,是傭人吧!’。雖然自己是按著情婦的培訓課程,學習的但看顧傾這怪性子,自己還真是白學了。‘那一開始就不要說什麼我的女人了,什麼的!’這是荊菁在那之後每每會閃過得念頭。荊菁後來倒是發現了,隻有在黑暗中顧傾才會盯著自己看,睡覺之前要在關了燈之後,顧傾才會讓自己上床,並且倆人雖然躺在一張床上,但顧傾不允許自己和他有什麼身體上的接觸。荊菁不止一次覺得,這已經到了某種意義上的自閉症的程度了。荊菁總是會在晚上黑暗下顧傾看著自己的時候,也看著他。黑暗裏荊菁隻是能看到他模糊的身影,那他呢?他看到的又是什麼?荊菁知道顧傾可能是因為自己在黑暗中的身影勾起了他的某些回憶,才會讓自己躺在他的身邊,為了方便他自己回憶什麼。他很怪,總是會在某些條件下盯著自己看。一開始,荊菁以為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想法令顧傾這樣時不時的看著自己。但過了段時間後,荊菁去知道那是透過自己看著什麼的眼神,明顯的讓荊菁想歪不到那裏去。荊菁在很文世博混熟後,曾經問過他這個問題。‘他為什麼會選我來他身邊做事?’這是荊菁想問很久的了,以他的條件想找個人做自己現在做的工作,人選那是大把大把的吧。‘你不是多少感覺到,他在透過你看著什麼麽?那可能就是原因吧,當然也有可能是嫌麻煩所以選了當時自告奮勇的你。’文世博隻是苦笑著回答。荊菁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他在透過自己看著另外一個令顧傾難忘的人,可能是那個她吧!漸漸地荊菁已經摸清楚顧傾喜歡在什麼情況下看自己,在夜色中,不戴眼鏡的自己,穿白衣服最好是連衣裙的,還有不紮頭發的自己,他就會一言不發的看著。荊菁想過要問顧傾的,但最後還是一直沒問出口。隻是記住了這些,往後隻要是在白天的時候,都會把頭發紮上戴上眼鏡穿著白色以外的衣服,盡量是褲子不穿裙之類的。荊菁很高挑,特別是發育完後更是有一雙美腿,所以倒也沒什麼人覺得荊菁喜歡穿褲子有什麼怪的,畢竟真正有雙長美腿的人其實穿褲子也很美。到了夜晚和顧傾獨處的時候,就會按他喜歡的穿著打扮。在黑暗中模糊的視野裏,倆人沉默的對望著,慢慢地成為了倆人的習慣。在這將近十年的相處中一直沒變,荊菁已經養成習慣了。日複一日,可以說就是和他相處的十年的寫照。生活並沒有想象的那樣波瀾壯闊。她無法了解,也不去了解他在想什麼,追憶著什麼,隻是維持著這樣的關係。是下屬,是阻擋狂蜂浪蝶的情婦,是有點另類的朋友,也像是...情人荊菁也曾歎氣,不知道自己胡思亂想些什麼,即離譜又謊謬。荊菁想,自己一輩子都不會愛上男人的,因為成長的環境吧!除了這些荊菁還知道,顧傾一直隨身攜帶著一根枯木枝。是的,是枯木枝沒錯。這件事其實很多人都知道的,公司的總裁總是貼身帶著一節枯木枝從不離身。有人猜測是不是某位恩師或恩人留給顧傾的呢?又或者是顧傾為了勉勵自己或提醒自己不要鬆懈的警示呢?反正一定是十分值得留念的東西才會那樣隨時帶在身邊。荊菁其實知道的也不多,隻是顧傾總是也帶著透過自己看什麼的眼神看著那枯木枝。像每晚那樣在黑暗中看著,是他自己一個人的習慣,沒有荊菁的摻雜,僅僅一個人。待在顧傾的身邊快十年呢,時間過得比荊菁感覺的更快。那天又是在醫院,又是在上演著荊菁討厭的戲碼。顧傾快不行了,原因是先天性心髒病。還真看不出來,這是荊菁知道後的第一個想法。明明在自己麵前還如此具有生命力,為什麼眨眼間就變成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的呢?就像母親一樣,明明就相差的那麼遠的情況,為什麼結果還是一樣的?‘我的公司將由荊菁來繼任,以後那就是你的了!’顧傾在文世博和一幹公司骨幹麵前宣布道,又對荊菁說著。荊菁明白,他真正想說的話。‘這是你想要的,我都給你!’一瞬間,荊菁不知道該露出什麼表情,於是沉默。病房裏沒有人說話,大家隻是安靜的注視著。顧傾慢慢的拿出總是帶在身邊的枯木枝,放到麵前專注的看著,看著枯木枝另一邊的人。“你一如既往的美麗,隻可惜我卻不是以前的我了!”最後的一刻,他隻是這樣感歎著隻有他和另一個被他所思念的人才懂得的話。顧傾說完後就閉上了眼睛,安靜的離開了,或許他是啟程去與思念的人相會吧!在顧傾走後,荊菁和文世博按照他的意願進行火化。在工作人員拿出來的骨灰裏,荊傾發現居然有花瓣摻雜在裏麵,純白色的和雪白的骨灰混在一起,令人幾乎分別不出。荊菁無緣無故的想起了和他一起火化的那枯木枝,她在想‘會不會是冬梅的枝節呢?’。荊菁其實並沒有親眼見過冬梅花,但她就是想到她。“啊啊,真的有花的香氣!”你所注視著的那根枯木是不是在最後終於開花了呢?我不曾知道原來那是冬梅花的枝節。骨灰裏的花瓣,荊菁沒有拿開,也沒有告訴任何人這件事。知與不知,又有什麼關係?就像荊菁不知道他在想念著什麼人,顧傾也不會知道她在想念著他。‘我突然發現我已經習慣跟在你的身後了’“習慣真可怕!”荊菁抱著他的骨灰用沒有起伏的聲音說道。我想要金錢,地位和......但太遲了,對嗎?你不知道,我不知道,別人也不會知道的過往。你的故事,我的故事,我們的故事,就這樣在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結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