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夜痕

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夢裏,出現的是我從來不會想到跟不會遇到的美好。那是一個有關於他和我的夢。對啊,關於我和他,當然隻有在夢裏才會出現那樣的場景了。在夢裏,我看見了,北蕭。

我還是害怕月光,害怕那種涼涼的淡淡的光芒,雖然他沒有陽光那樣刺眼,但是那是在一片漆黑裏讓你無所遁形的光亮啊。所以,每當有月亮的晚上,我都會在南邊的那座橋那裏,然後,躲在水裏,那條河有一種獨特的能力,他好像可以屏蔽所有你想要屏蔽的東西,所以,他可以保護害怕月光的我。於是,那一天,在夢裏,這條河也出現了。

我想根本不會有人像我一樣,想到要躲在這河裏吧,所以,每當那時候,整條河似乎都是我的天地,我可以自由自在的在裏麵遊著遊著,不用擔心有人會看見我,也不用擔心會被月亮傷到。而且,在水裏,我還是可以看見我從來不敢放心去看的月亮啊。那是一輪滿月,雖然我在水裏,但是,月光還是很亮很亮,深藍色的天空沒有雲朵的遮擋,滿是月亮的天地,就像整條河是我的天地一樣,月光可以照到的地方,我也可以到達,隻是,永遠不能接觸到他。我輕輕的眯起眼睛,月光柔柔的透進來,但是,傷不到我。很亮很亮了…然後,在那亮光中,我看見那個渾身也帶著亮光的人向我的方向遊過來,開始,我看不清他的臉,我想,他應該也看不見我吧,我在那裏等著他過來,然後,我就後悔了。是的,我終於看清楚了,北蕭。

難道,你還是不死心麼,就算你沒有找到那個人又怎麼樣,這件事本來就與你無關,罹驁不是有一個很能幹的夫人麼?大將軍,你隻要守護好東黎,守護好王城就好了,不是麼。但是,我錯了。

我其實一直都在懷疑,你一直就沒有離開。他開口道,看著我的方向。

不是的,他看不見我。也不應該和我說話的,一定是我想錯了。我看著他,沒有說話,我的眼睛裏有什麼他也看不見啊。

我想,讓你回來。他說。很真誠的聲音。

是誰?他在和誰說話?我?不可能的啊。雖然他的眼睛一直在我的身上,我也看著他,然後,我們就都沒有說話了,好像在對視的兩個人在尋找共同的話題。但是,都沒有開口了。因為,我聽見岸上傳來著急的叫喚聲。將軍!慕溪的聲音。

快上去吧。不然,你的將軍夫人要著急了。我對他說。

你很在意她麼?他問,是在問我?

那是你的夫人,我怎麼敢在意。嗬嗬。大將軍。況且…我從不講沒有意義的話。

我知道,你一直都沒有離開,我一直相信。所以一定會有辦法讓你回來的。北蕭認真的說。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我真的以為,他在和我說話。即使我知道,他是看不見我的。

但是,他確實是在和我說話。

你知道,要再看見你,有多麼難麼?鳳靈?

是的,他在和我說話。為什麼,他可以看見我!可是,我沒有得到答案。

大將軍,大將軍…慕溪很執著,我想她一定也不是一般的人吧,現在,我不想讓你走了,北蕭,因為你是唯一可以看見我的人,唯一可以在我的世界和我說話的人,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回事?但是,你畢竟不是和我在一個世界。

大將軍,怎麼可以做這樣傷害自己的事情…我聽見慕溪擔心的聲音了,顯然,是她吧北蕭帶離了我的世界。

這種念術是很傷害身體的,即使擁有多麼強大的力量。即使你是大將軍…

傳說,有一種念術可以把人的身體和靈魂分開,這樣靈魂就可以離開身體去到一個身體無法到達的地方。但是,這種念術很傷身,即使是很厲害的大祭司,也不會輕易的使用這種念術的,那麼,北蕭,你是為了什麼。忠心麼?還是…我真的難以想象是因為我,還有,你說的話,是真的麼。

嗬嗬,鳳靈,我想你應該清醒了,一直迷糊的是我自己啊,那是一個夢,一個夢而已啊。現在,夢醒了,一切回到了原來的樣子。痛苦的現實。一個遊魂的我。該歸往何處?

也許是因為他的話感動了,我不知不覺的來到了將軍府。現在,我很肯定,任何人都不能看見我。我以前來過這裏的,所以,一切我都很熟悉。我知道什麼地方是什麼的。所以,不用擔心迷路。

比起王宮豪華的樣子,我還是挺喜歡這裏的景致。到處都是幽幽的綠色,到處都是很古樸的建築,滿眼都是很清涼的樣子,這樣,我就可以看出來,北蕭,你的內心,是怎樣的一種冰涼。如果,罹驁住在這裏,恐怕是要瘋了吧,哈哈。但是,來來往往急急忙忙的傭人卻和這裏的景致不相稱。怎麼了呢?